从“斋记”出来的时候,时间也并不算太晚,儿便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今晚祥叔这么高兴,乔天霖当然陪他喝了些酒,既然不能马上去开车,便也任由儿拉着往前走。这条路儿是熟悉的,因为除了有时候过来吃粉喝粥,她每个月还会固定地跑来这里帮祥叔盘点。
走在路上,儿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空气里全是清冷新鲜的味道。应该是刚下过一阵雨,因为只有雨后的空气才会这么独特。不过天公作美,雨后的地面虽然有些潮湿可积水却是没有的。
这样一个下过雨的夜晚,又是过年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聚集在家里,所以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既然没有人,儿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她把手插进乔天霖的臂弯,脑袋又挨着他的肩膀,有些满足地叹道:“街上没人真好。”
儿第一次主动地挽上了乔天霖的手臂,这让他的心里一喜。可她随之而来这句话,却让他皱了皱眉:“原来是因为大街上没人你才靠我这么近,怎么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有多么的上不了台面。”
儿把乔天霖语气里的不悦听了个明明白白,她讨好似的抱紧了乔天霖的手臂。他的手臂坚实有力,隔着外套都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力量。儿不禁上下摸了摸:“上不了台面?是谁的视力有问题,还是谁的感官出了毛病?这么帅气的面孔,这么健硕的身材,这么迷人的气质,我们的乔总简直就是高大上的存在。这一路走过去分分钟秒杀所有的男性同胞,迷倒所有的女性同胞。快告诉我,是谁在说你摆不上台面的?我现在就去找他单挑!”
乔天霖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他神态漠漠地应道:“是么?”
儿又摸了摸乔天霖的手臂:“当然,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很优秀?”
乔天霖侧过头来看了看儿:“上下其手,手感很好?”
儿一愣,继而笑道:“不好意思,这手感还不是一般的好,我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失礼了。你别生气了,我不摸了还不行吗?”
乔天霖轻哼一声:“回去脱了外套给你摸个够,怎么样?”
虽然两个人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儿还是没有习惯乔天霖随口拈来的露骨话语,她的心上一跳,手腕也松了些力气,然后掩饰般地顾左右而言他:“以后有时间我们应该多来陪陪祥叔,你看他今晚多开心。”
对于“斋记”,对于祥叔,儿有着莫名的亲切感。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她只是觉得乔天霖应该在这里渡过不少的时日,甚至是在店铺还叫做“欢记”的时候,他就曾经在这里停留,不然他怎么会把祥叔的故事说得那样撼动人心?
忽然间,儿就想去问祥叔的过去,因为乔天霖曾经说过他有着和祥叔类似的过往。想到了,她便真的开口去问了。本以为,他也会像平时那样寥寥几语地带过,却没料到今晚的他却是说得详尽。从那个漆黑的雨夜,从他认识祥叔,认识祥叔的妻子小蝶开始,他竟跟她一一道来。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树上的梧桐叶。有一片恰好就落在了儿的头发上,乔天霖抬手将那片树叶拿下握在手中。儿往乔天霖的臂弯里靠了靠,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看着乔天霖手中的那片落叶,心生悲凉。
原来,祥叔和小蝶还有着那样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原来,他们是历经了坎坷才能够在一起;原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品茗快乐享受幸福,所有的一切便戛然而止。
如今的祥叔是怎样做到微笑地招待客人,平静地面对生活,心伤地缅怀过往?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小蝶尚在人间,那该是多么美好幸福的画面。可是,可是现在,小蝶已经去了另一个国度,而深爱着她的祥叔却还是要继续他的生活,继续在梦中亲吻他的小蝶,继续在梦醒之后黯然神伤。
儿又是湿了眼眶,她闷闷地说道:“为什么老天爷不能怜悯了他们?为什么要让疾病夺走了小蝶的性命?为什么祥叔要在孤独寂寞中度过余生?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
乔天霖停了脚步,他把儿揽进怀里:“伤心了?”
儿点点头:“祥叔那么好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乔天霖抚摸着儿长发:“傻瓜,这个世界的定律不一定是一加一等于二。有时候,上帝打了个盹,说不定结果就变了。”
儿抬起头来看着乔天霖:“不过小蝶是幸福的,因为她遇到了祥叔,又爱上了他。不管这中间经历了多少磨难,可他们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虽然她已经离开了,可她给了祥叔最美好的回忆,让祥叔这一辈子对她念念不忘。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过你有着和祥叔类似的经历,你的意思是指也有个女孩子给过你最美好的记忆,还是你也曾经叱咤江湖?”
如果乔天霖不说,儿本是不愿意去问他的过往的。因为她觉得,当他想告诉她的时候,他自然就会说了,她又何必去问。可是今天,在这样一个凉风微雨的夜晚,在这样一份淡淡的黯然之中,她开了口。原以为要当面问他这样的问题会难以启齿,可当她问出了口,却又觉得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女孩子曾经存在,也不管他是否有过灰暗的过往,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四周忽然安静得不行,连路过的车辆都没有。除了几片梧桐树叶摇曳着飘落的声音,时间好像都要静止。儿的心里有一瞬的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