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副掌门说:“白公公的这态度难免还会让他的这些同伴显得很难看。白公公在成功之后与世无争,他的这些同伴就被白公公衬托的有些贪婪狰狞。”
张知府说:“或许可以说同伴们的嫉妒之心,让白公公走上了一条绝路。”
吕副掌门说:“应该是这样去说这件事,难道还能说是白公公的不合群,让他自己走上了一条绝路?”
张知府说:“总之,白公公就是这样陷入了绝路,最后又这样死去。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我们将这结局怪罪到白公公自己身上,或是怪罪到大业皇帝和朝堂上大人们身上,都是可以的,只是一件事情的两种不同看法而已,都没什么错。”
吕副掌门说:“我也不关心此事是谁对谁错,谁又该承担什么责任。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这位大业皇帝为何会因为这件事情,对我们整个江湖人士都有了偏见?”
张知府说:“你们江湖人士虽然没有直接参合在这个事情中,但这个事情却又与你们江湖有分不开的关系。”
吕副掌门说:“这件事情与我们江湖是如何分不开的?”
张知府说:“我们都经常会说到江湖,江湖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吕副掌门说:“我怎么又会蠢到给江湖下一个定义。”
张知府说:“为何不能给江湖下一个定义?”
吕副掌门说:“与其说江湖是一个名词,不如说江湖是一个形容词。”
张知府说:“形容词,名词,怎么吕副掌门谈起江湖来,完全不像一个江湖人,反而更像一个文绉绉的老学究。”
吕副掌门说:“我毕竟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我看江湖的时候,自然不会像那些江湖里厮混的粗人一样给江湖一个粗俗的定义,说什么江湖就是一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地方。这种人都是江湖的炮灰而已。”
张知府说:“吕副掌门说江湖不是一个名词,究竟是何解?”
吕副掌门说:“把江湖看做一个名词,就会误以为江湖就像是一个酒馆、一个村庄一样,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这地方有边界,有大门,人们可以进到里面去,也可以从里面出来。但实际上,又哪里有这样一个江湖?江湖没有门,没有边界,不是一个东西,因此不能把江湖看做是一个名词,而只能将之看做是一个形容词,一个就像好和坏,美和丑一样的形容词。我们可以用好和坏、美和丑来形容人和事情,说这人是好人、坏人、美人、丑八怪,也可以用之来形容事情,说这是一件好事、坏事、美事、丑陋的事,我们同样也可以用江湖来形容人和事情,说这人是江湖中人,说这件事是一件江湖事。”
张知府说:“既然吕副掌门认为江湖是一个形容词,那江湖的反义词是什么呢?”
吕副掌门说:“江湖好像并没有一个贴切的反义词,用世俗、普通来做反义词,好像都不怎么贴切。”
张知府说:“如此说来,看来江湖的反义词,只能是非江湖了。”
吕副掌门说:“江湖是一个模糊的形容词,非江湖也就很模糊。”
张知府说:“江湖这样一个形容词虽然很模糊,但多数时候江湖人和非江湖人的区分确实很明显的,一个人是不是江湖中人,从来都不会出现争议。就算是白公公这种人,也不会被认错。”
吕副掌门说:“没错,白公公开始是一个江湖人,后来进了宫,就不再是一个江湖人。”
张知府说:“一个武者,无论他之前的出身如何,一旦再朝廷、官府里有了职位,就立刻失去了江湖人的身份,是这样吗?”
吕副掌门说:“是这样。”
张知府说:“若是反过来呢?一个朝廷、官府里有身份的武者,离开了朝廷、官府,他会立刻又获得江湖人的身份吗?”
吕副掌门说:“这就要看情况了,并不是所有离开了朝廷、官府的武者,都会再获得江湖人的身份。”
张知府说:“哪些人能获得,哪些人不能获得呢?”
吕副掌门说:“若是这个武者离开朝廷、官府,只是因为正常的致仕退休,而在致仕之后,也只是过着平淡的生活,那他不会获得江湖人的身份。若是这个致仕的人,在离开了朝廷、官府之后,到了某个门派找了份差事,做起了这个门派的名誉长老,这个致仕的人也不能获得江湖人的身份。虽然他已在江湖门派中,但还不是江湖人。但若是这个致仕的人,在离开了朝廷、官府之后,自己开了一家武馆、镖行之类的组织,真真切切地让自己卷入了江湖纷争,就被认为获得了江湖人的身份。”
张知府说:“你们这些江湖人,果然是认为自己就高人一等,身份远比我们这些非江湖人要高贵许多。”
吕副掌门说:“张知府,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过分了。难道你认为,我在你面前表现得高人一等?还是你认为我心中会觉得自己比你高一等?”
张知府说:“吕副掌门当然不会有身份歧视观念。”
吕副掌门说:“江湖中哪还有人会有身份歧视观念?身份歧视观念,早几千年已经人人喊打。”
张知府说:“身份歧视表面上看身份起来是已经消亡了,但实际上身份歧视只是变得更隐蔽了。吕副掌门刚才对江湖的说明,就印证了这一点。”
吕副掌门说:“那就请张知府说明,我的话是如何让你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张知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