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不是东西,是要有自己的心思的。罗家以为别人怕了他们,就能把他们当东西对待,却不知被他们当成东西的人只是把心思藏在了深处,如果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会让罗家后悔的。
听了李小虎的讲述,大力说:“不敢说,也就说明了心里其实是有不满的。看来只是这些人在惧怕无处不在的罗家。小虎,你还要去青楼继续喝酒。”
李小虎听到“酒”这个字,“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小虎说:“不去了,不去了。他们喝再多酒,也是不敢说。去了也是没用。”
大力说:“他们其实也想说的。压抑了这么久,不想找人倾诉才怪了。只是他们不敢当众说,罗家这么鼓励告密,他们也怕自己说出的话,被人当成把柄。你这次去青楼,就找他们一个一个地单独喝,与他们说悄悄知心话。以你从梁国而来的外地人的身份,他们会放心说的。”
李小虎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在去喝酒之前多喝两碗咸汤。李小虎说这是他李家祖传的喝酒秘诀。似乎每个人都有祖传的喝酒秘诀。我们家的秘诀是悄悄吐出来。大力说他们家的秘诀是熟能生巧。
李小虎再征青楼,竟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氛。
又是许多酒水下肚,总算是引出了真心话。
这些与娄富同阶层的人,都知道自己虽是人前显贵,但其实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娄富的事情,更是触动了他们的神经。娄富贪多少,他们是清楚的,说娄富贪一百万,打死他们也不会信的。可娄富贪的少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的命运?不,娄富应该是命运更加的悲惨。虽然亲眼见到了娄富的悲惨命运,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在仁安县他们是什么也做不成的。那么离开呢?一旦他们动了离开的念头,罗知县就会宣布他们是贪污犯,他们在整个大晋国都要受到通缉。
听李小虎说完这些,大力点点头说:“也可以利用他们这种心思给罗家造成些麻烦。”
大力又想好了一篇新的剧本。待到娄富要被公审之前,把罗家准备好的一百万两银票全部换成劣质的假银票。银票洒散之后,等围观的仁安县的人们发现银票是假的之后,就在人群中起哄。事先与娄富串通好,让娄富此时在台上大声喊冤,说出米价其实是罗家命令上涨的事实。待群情激奋,众人情绪失控之际,带头冲上审判台,砸烂娄富的枷锁,利用被煽动的众人的怒火,胁迫罗海宣布娄富是被冤枉的,这些银票是别人栽赃娄富,带着娄富离开。这些内容只是这个剧本的开始部分。过一段时间之后,让娄富再回到仁安县。再回到仁安县的娄富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梁国人。娄富给他同阶层的人描述逃出仁安县后的海阔天空,并向他们普及逃到梁国,变成梁国人的好处——从此之后就不用怕罗家了。娄富带领他们这些人来一次胜利大逃亡,集体离开仁安县,逃去梁国。这些人如果集体出逃,仁安县非要瘫痪一段时日不可。
我不解地问大力:“为何逃到梁国,成为梁国人之后,就不用怕罗家了。”
大力说:“晋国、齐国、梁国三个国家的朝中大人们,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早就有了相互庇护政治犯的协议。”
我说:“难道皇帝会批准这种协议?最痛恨政治犯的不就是皇帝吗?”
大力说:“最容易成为政治犯的,却是皇家子弟。皇帝的儿子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成为新皇帝,别的儿子差不多都要成为政治犯。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也要给那些失败的儿子留一条退路。”
我说:“他们到了梁国能享受政治犯的待遇?”
大力说:“他们逃走的时候,带着那么多的银子。只要肯花些出去,打通些关节,弄个政治犯的身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大力又说:“为了能顺利煽动人群,必须先散播些种子。”
大力让我和李小虎这几天没事就混到人群中,嘀咕些米价上涨不怪娄富,娄富根本没贪那一百万两,公审那天洒散的银票怕是会有问题之类的话。
剧本基本写好了,演出就要开始了。
夜里,我潜入监牢,向守卫的饭里投了méng_hàn_yào,等守卫都睡去,探访了娄富。
娄富见我过来就说:“你可是牛少侠?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我困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娄富说:“我已经听说牛少侠出手救了我家人的事情。我对牛少侠感激不尽。但请牛少侠回去吧。我娄富不能出去。我这样出去,一定会被定做逃犯,受到通缉,连累家人。”
我说:“我这次来不是来救你出去的。我是要和你商量事情的。”
娄富说:“是关于小女听雨的事情吗?我祝福你们。”
我说:“祝福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吧。我这次是来找你商量要事的。你知道罗家家给你定的罪名吗?”
娄富说:“知道。贪污一百万两。他们要把米价上涨的原因推到我身上了。”
我说:“你要认罪吗?”
娄富说:“我不认罪又能怎样,他们已经当众从我家里搜出了一百万两银票,我的罪名是洗不清了。我不认罪,只能徒受皮肉之苦。我已经答应罗家了,在公审的时候认罪。罗家也保证让我死的痛快。”
我说:“如果公审的时候出现了意外,你敢喊冤吗?”
娄富说:“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