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雄壮的呼喝声,在一片宽阔的校场上洪亮响起。
几百名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正在一位身穿玄衣、腰缠牛皮带的武师指导下,一板一眼地操练着武艺。
大堂外的小月儿抬头看着门匾上金光闪闪的大字,带着几分婴儿肥的面容上,不由一阵阵怃然。
她总也想不通,一向挺随和且尊重夫人的老爷,为何会固执地跟头牛一样,非要将镖局的名字定为:龙门镖局。
按照沈秀儿的意思,是想叫‘锦绣镖局’的——这个名字,连月儿听了都觉得很好听顺口,寓意也好。
更何况锦绣锦绣,分明就是从‘何瑾’和‘沈秀儿’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的谐音嘛。如此甜蜜的情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可何瑾不,偏不,还是死犟的那种。
“穿越人士要么不开镖局,开了镖局不叫龙门镖局,那还有什么意思?而且,我不单要开龙门镖局,以后还要咱产业下的客栈,全都改成龙门客栈!”
这是何瑾当时的原话。
遇到这样脑子有病的老公,沈秀儿能怎么办?
只能......惯着他呗。
毕竟,以后两人孩子的命名权都是何瑾的,何况镖局和客栈的名字?
“相公,达延汗真的退兵了?”堂内的沈秀儿翻完了一本账簿,抬头看向一旁的何瑾,不由开口问道。
“嗯。”何瑾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仿佛在他心里,这不过一件微不足道、懒得多提的小事儿:“打下去也是鱼死网破,而且还被我忽悠住了,以为大明这里有二十万人马,不撤又能如何?”
可突然,他就跟个精神病儿一样,将手中的铅笔和直尺猛地一丢,悲愤了起来:“规划个屁互市司府衙啊!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又特么要搬家!”
这话一出口,沈秀儿也惊了:“刚,刚搬来没几个月,才因地制宜创了镖局,为何又要搬家?”
“因为,我快要纳妾了。”
“纳,纳就纳呗,跟搬家有什么关系?”都说成亲久了,两口子会慢慢地心意相通,可沈秀儿却觉得自己跟何瑾是个例外。
最起码,到现在她都搞不懂何瑾的逻辑。
“因为,新纳的那个小妾,是那日暮。”
“这奴家知道啊,可......”沈秀儿一摊手,道:“可这跟搬家又有什么关系?......不对,相公不是说,未解决边患问题之前,不会娶......等等,连身为蒙郭勒津部郡主的那日暮,也不会是相公的正妻?”
“什么正妻妾室的,在我这里根本不存在,你们对我都一样的重要。”这话何瑾说的就有些心虚了,毕竟这种博爱情怀,妥妥就是......渣男。
于是,他随后又大义凛然地补充了一句:“不过秀儿你放心,就算我成了渣男,也会是明代版的洪世贤......”
门外的小月儿就忍不住了,呆呆问道:“老爷,洪世贤就不是渣男了吗?”
“不,他是一位三观极正的......渣男!”
“哦......”然后小月儿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似乎懂了。
可沈秀儿一点都不懂,只觉得何瑾不定时的脑疾症,又一次发作了,无奈捂着额、点着案几提醒道:“相公,搬家,重点才是搬家......”
“哦哦,对,搬家这事儿......”何瑾这才反应过来,表情也正常了一些:“搬家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嘛?”
“经历此番虎头蛇尾的战争后,草原上的局势就会进入,相对稳定的和平演变阶段。虽说小规模的厮杀掳掠还是不可避免,但大的方面是草原部落已被商品物资侵袭——这种资本的扩张,达延汗想要靠弯刀和快马来解决,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大明已完全可以充当一位幕后者的角色,我的历史使命也算完成了。”说完这些,何瑾就自然而然地一转话题,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跟那日暮的婚约,也就不能再推了。”
“毕竟我们在朝堂上没多少势力,笼络草原部落已壮大自身影响,就成了一个极佳的选择。”
沈秀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十分佩服何瑾逻辑的清晰和长度:“然后呢?......”
“然后我这里娶了那日暮,陛下和朝堂上的那些人,铁定不会再让我独掌边关贸易啊。毕竟我一屁股坐在这里,是要钱有钱、有兵有兵,一旦哪天脑子抽风了想要造反,谁又能拦得住?”
“所以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陛下再度将相公外调,调任到远离边关的地方,才能继续君臣相宜无隙?”
听到这里,沈秀儿总算明白过来了,继续道:“又所以相公非但要搬家,还要主动上书请求外调?”
“不错,”何瑾无奈点点头,开口道:“若我猜得不错,很快朝廷那边就会传来消息,让我回京述职。”
“此番回京城,我就要将提出开放大明九边的建议,使得大明可以大范围想草原输送商品物资。同时,迎娶那日暮的消息也要上报一下,继而再主动请求外调......”
“那,那相公可有中意的地方?”沈秀儿再也没心情翻越账簿了,开口追问道。
“假如有可能的话,我想去南方沿海的城市。”何瑾面露神往之色,道:“如今我们的生意,在北方已可谓首屈一指。”
“可北方一地除了京城,真正繁华之地无几。但南方就不一样了,千年来中原战乱,大量人口南迁,那里早已是人口稠密,成了鱼米之乡。且那边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