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拂晓时分,江陵城内已经开始调兵遣将,罗宪委任谢云提防江陵,自己携霍戈共计三万出东门欲进华容。
与此同时,陆逊也“如约”率军前来决战,他麾下将领为丁奉,朱恒二人。
于是,大将三人,携领副将数十人也前往华容。
(注:华容泛指华容地区,并不特指华容道)
陆逊此时动用兵力约五万人。
吴军早已在华容东侧扎好了前敌大营,这一天的决战,他们仿佛是抱着打打就鸣金收兵的意思。
陆逊略有心计的猜测,罗宪心里自然能明白过来,既然双方都无意要打,做做样子,对双方都好。
罗宪何尝看不出来,这家伙想拖时间,也是欺负自己没有办法多线作战,但罗宪偏偏就是要短时间内将吴军击溃!
伴随着山林石麓逐渐升腾的雾气,汉军马蹄声也逐入这潮湿的谷底。
罗宪单枪匹马立于汉军战阵之前,一杆银枪别于身后,夏日的晨光还不足透过这翠绿的江南湿地,早间,雾气蒙蒙中,见得乱石嶙峋,一条蜿蜒伸展开来的小路上,踏足着汉军的步伐。
“上将军,前面就是华容,末将路子熟,可以让末将先去探探,此地山林纵横,极易伏兵,若是吴军耍诈...”霍戈提刀催马上前来。
罗宪摇摇头,吟道:“不必了,我亲自出阵,我想,陆逊并不想直接和我军发生冲突...”
“诺。”霍戈隐隐而退。
些许时间。
罗宪领军来至华容阔地(华容道以西),刚离开小路,来到广袤的平地上。
漫天大雾下,罗宪于原地整军,整顿之时,忽闻对头传来一声吆喝:
“罗宪,别来无恙!”
这是陆逊的声音。
罗宪猛一抬头,只见前方雾蒙蒙中有一支军队排列开来,若隐若现。
“伯言兄,别来无恙!”罗宪咧着嘴回道。
“哈哈哈,罗将军近年来可谓是威风无比哪!征东大将军的名位,坐的可夯实?”陆逊的嬉笑声中不免透露出一丝丝嘲讽,很快,“盟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
“江南沃土,富兵足食,水军充沛,数年来有劳于水镇百姓的支持,我这个荆州刺史才能坐的如此心安哪。”罗宪不禁摊摊手,叹息道,“果然,若是失了民心,干什么都不行。”
矛头直指吴国,暗讽陆逊治民无方,不得百姓青睐,陆逊倒也不生气,毕竟他从军,不从政,并不像蜀国一样时常军政杂混。
“罗将军果然是文武双全,只是,失去了自古奉承的信义,这荆州本就是我吴国土地,昔日我军败曹贼于赤壁,荆州理应属于我国,而你家先帝,名为联盟,实则不出力反攫取物资,妄图侵吞荆州!”
“伯言,这般时候还将此拿出来说,实为天下人所笑,真正背信弃义的,是你,是你家主子!”
“罗宪,厚颜无耻者,今日我陆逊便要讨伐你这背信弃义之人!”
时霍戈也率军赶至华容,汉军阵容齐整。
如此一来,也不必废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战!”罗宪怒喝一声。
陆逊微微一笑,向身边的丁奉点了点头。
丁奉会意,提刀拔马而出,迎面向蜀阵杀去,一面疾呼:“尔等匹夫,胆敢出来一战?”
罗宪二话不说,拔马就上,一杆尖枪狂龙一般挥洒出去!
丁奉有些惊愕,没想到罗宪亲自出战,狂风疾驰而过,沙尘惊天而起,四面气氛紧骤,顿时,擂鼓声震天动地,呐喊声气壮山河!
“拿命来!”罗宪横扫枪尖,直击丁奉刀柄处,丁奉侧身躲闪不及,只得迎面杀上,两人撞在一起战马嘶鸣一声,双双坠地!
然而,罗宪紧握缰绳,侧翻之际,骤然使劲一把拉住,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怒吼:“驾!”
那马立刻扬起,嘶鸣不断!
但丁奉坐骑却羸弱难起,罗宪逮住机会,蓄力一击,一击直瞄丁奉!
丁奉仓皇一躲,在地上滚了数圈,狼狈地窜回本阵,时朱恒夺路就上,出战罗宪。
罗宪不慌不忙,勒马避开迎面一刀,拨动枪尾,一个巧力使得枪尖再度扫去!
朱恒灵巧地闪过,调转马头,竖直斩下!
“将军小心!”
汉阵一片惊骇!
罗宪自然不会惧怕一个朱恒,他并不躲闪,他知道,一旦躲闪,自己会陷入被动不说,还会给朱恒极大的回旋余地,故而,不进反退,以攻代守方为上策!
罗宪咬咬牙关,左手摁住枪尖,右手拨动支干,一个灵活的抬起,使得劈下之刃和扬起之枪激烈碰撞在了一起!
随着“吭哧”一声,罗宪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竖直斩下的刀刃顺着罗宪的身躯划过,分毫之差,锋利的刀刃在罗宪的侧甲上打磨出点点火星,所幸,并没有击中罗宪。
而罗宪长枪抬起正中朱恒的左肩,锐利的枪尖划开了朱恒的肩甲,直击朱恒的肩窝!
朱恒一声惨叫,摔身下马,罗宪也侧翻在地,只是,也许朱恒已经不能支撑自己站起来了,而罗宪,只是轻轻拍去自己身上的尘灰,得意地一笑!
吴军已经停下了擂鼓,两个甲士慌忙上前把倒在地上的朱恒拽走了。
顿时,汉阵爆发出惊呼!
那是喝彩!
罗宪作为全军上将,将士们还不曾见过最高军事领袖展露如此身手!
只见陆逊的脸色已经趋于不常,右手扶剑之时,眉宇间已经显露出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