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预想到了彼得罗夫政委会生病,但天真的马拉申科却一直以为彼得罗夫政委患上的,至多只是胃病亦或是阑尾炎之类的病症。
疼是真的会很疼,并且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治好得了的,但马拉申科真的从没有想到过把政委同志和癌症之间画上等号,卡拉切夫给出的回答宛若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把马拉申科整个人都给劈的瞬间呆立当场。
胰腺癌,诸多癌症种类中威力最大的一种。
因为出现症状和确诊往往在晚期,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都没有早期确诊的有效手段。发病之后多数情况下已经初现癌细胞转移症状,等同于下达了终审死刑判决书,所以确诊胰腺癌晚期的患者,能够存活超过五年的概率小于百分之一。
是的,就是百分之一,还不如后世买瓶饮料中“再来一瓶”的几率来得高。
因为这极高的致死率,胰腺癌在所有的癌症子种类当中理所应当地登上了最强者的宝座,被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医学家们冠以了“癌症之王”的凶名。
后世世界各国的医学家们普遍认为,一个人一旦确诊了胰腺癌,接下来应该考虑的事情往往不是如何康复治疗,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当中。而是应当如何不抱侥幸心理地去过好余下日子的每一天时间,具体可以参照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必须把余下生命中的每一天时间,都当成今生今世的最后一天来珍惜对待。
长久以来,马拉申科一直都觉得政委同志很健康,在同龄人当中属于身体倍棒的那种,和垂垂老矣的老头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彼得罗夫政委扛过了1941年的基辅保卫战,和自己一起挨过了莫斯科城下最寒冷的冬天。在德国佬一场接一场的暴风狂潮席卷之中如磐石一般屹立不倒,这样的一个汉子有什么理由不去亲眼见证伟大胜利日的到来?
偏偏患上的,却是这么一种能让余下生命掐指按天算的毁灭性绝症。
呆立在原地晃着身子的马拉申科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脑袋里说不上在想什么东西但也绝非是一片空白,那毫无表情的仿佛灵魂出窍面容,着实是把以为自己捅了大篓子的卡拉切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旅长同志会当场暴走吗?会对自己采取怎样的行动?会不会把自己按在地上一顿暴打......甚至是直接枪毙?
脑袋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的卡拉切夫根本不敢说话,更加不敢挪动脚步离开。
尴尬而寂静的场面如时间静止一般持续了又一会儿以后,仿佛灵魂从远方飞回了ròu_tǐ内一般的马拉申科忽然缓过神来,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一把捞过了卡拉切夫的衣领,揪住对方的衣服基本是脸贴脸的距离连声追问。
“你怎么知道就是胰腺癌?啊!?你有设备吗?有器械吗?有诊断癌症的经验吗?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就说政委同志是胰腺癌?还给他乱开药!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把你送去审判!”
卡拉切夫猜对了一件事情,听到这一晴天霹雳消息的马拉申科的确是当场暴走、瞬间发狂。
被揪住衣领子的卡拉切夫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俩脚浮空,连站在地面上都无法做到。
要知道卡拉切夫的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连一米八都不到,在马拉申科这个本不适合当坦克兵的一米九多大铁塔身高面前,简直就像是小鸡对老鹰一般的鲜明对比。
手劲儿极大的马拉申科在过去以往的数次和德军近战中能做到丝毫不落下风,即便是没有受过专业的步兵刺杀训练,也能凭借着自己的人高马大和浑身蛮力优势,把一个接一个德军干翻在地、俩眼瞪天直喘气。
卡拉切夫别说是没受过任何军事化训练,他连和他那依旧在美国的小女朋友办内事儿的时候,都时常是战斗的气喘吁吁,完事儿要靠在床头抽上两根烟、最好再喝一杯啤酒才能缓过劲儿来。
如此鲜明的体力对比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这比马拉申科开着is6去狂扁二号小朋友还要来得过分。
卡拉切夫本能地抓住马拉申科的双手示意自己喘不过气,但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马拉申科却几近丧失理智。这是一种明知自己面对的是残酷的事实,但心理暗示却依旧支配着强烈的意志不愿意去面对和承认的现实。
马拉申科希望能够通过卡拉切夫的话语得到自我的救赎,也就是彼得罗夫政委相安无事的消息。
但究其根本,这一切到头来只能是马拉申科的一厢情愿罢了,客观事实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真理自古以来都是经久未变。
“把人放下来,马拉申科!”
彼得罗夫政委很少在公共场合直呼马拉申科的大名,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旅长同志相称呼。即便彼得罗夫政委在整个斯大林近卫第一重型坦克旅的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在广大战士们和指战员、政工人员的心中,也都是一如既往的正面高大形象几乎没有差评。
但彼得罗夫政委从不以这些当做自己卖弄的本钱,马拉申科的未来注定会比自己更加光明、走的更远,彼得罗夫政委对这一点坚信不疑,并将自己置于了马拉申科的引导者和开路者的位置上。
要让战士们知道马拉申科才是整个集体的核心,大家都是团结在旅长同志周围、战斗在红旗下、为了保卫祖国不惜牺牲生命的英勇红军战士。
这是彼得罗夫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