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栏照进了房间里,凰英不愉快地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往窗户那边一瞟,便翻身又要继续,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不该喝那么多的……”
“你也知道呀。”
接茬的声音让凰英一激灵,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襟袍上以金线绣着腾飞的凤凰,针脚细致紧密。
看见来人,凰英便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有看到凤奕,想来自己是被抓回了丹穴山,有些尴尬地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父皇。”
凤皇走到床边看着她,无奈的目光中夹杂着宠溺,“女孩子,还是少喝一点。”
“已经少喝了很多了。”凰英跪坐在床上,拉着他的衣袖开始撒娇,“这不是看负叔叔他们喝好酒想试试嘛。”
凤凰一族日出而作,因此凤奕在太阳的第一缕光从云间穿透照耀到文玉树上时,便去向凤皇说明了情况。
丹穴山其实是文玉树和穴山的合称。丹穴山一侧是丛林,另一侧却是如同被巨斧劈过一般的悬崖峭壁,崖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穴。而丹一字,是由于文玉树的枝干本该为白色,而这里这棵立于山巅的巨树,其树皮剥落之处露出的却是淡淡的红色。
凤凰一族按照身份的尊贵程度,从文玉树往下,至石穴之中都有鸟居住。巨树的最高一枝,依然是凤皇和凰后的居住之处,凤奕身为凤皇的第三子,也是居于巨树的高枝上。
此时正逢日升月落之时,凤奕居于高处,落入眼底的,正是丹穴山最奇特的景色。
东升的太阳照耀着断崖,含金的岩石被照得闪闪发光;西落的月亮将残余的光芒撒在漫山的文玉树上,森林表面朦胧的白光、绿光相互交织。
就是这绝美的景象,让外人以为丹穴山遍地黄金玉石。
“奕儿,又在这儿发呆呢?”
凤奕闻言,脸上浮现出一层柔光,看着缓缓走来的妇人,迎了过去,“母后。”
一件正红色的外衣,衬得凰后皮肤白皙神采奕奕,里面搭配着一条鹅黄色的长裙,式样简单,只是在裙摆上用赤金色的锦线绣着片片羽翎。如丝缎一般的墨发在脑后盘起,上面只插着一支式样简单的玉簪。几缕不服管束的黑发垂于耳下,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连夜去把阿英带回来,也真是累着了你了。”凰后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微凉的手。
凤凰繁衍周期长,以至于凤皇和凰后结合近三千年来,也就只有四个孩子,这还算上了凰英。自一千年前诞下凤奕之后,凰后没有也不再想要孩子了,所以对凤奕是格外的疼爱。
“她性子野惯了。”凤奕摇头笑到,“好在这一次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凰后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不满,“还不是你父皇惯肆出来的。”
凤奕知道自己母亲对父亲是心存了怨念的。
凤凰一族所有男子都姓凤,女子皆姓凰。族里自远古以来遵循的都是一夫一妻制。可偏偏自家父亲在母亲孵化自己期间,对年幼于母亲近一千岁的表姑产生了情愫,高调程度使得这天地间有心之人皆知,之后更是将表姑的遗女带回丹穴山孵化抚养。母亲能够将凰英孵化出来并将其安心抚养大,对其不偏不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凤奕的心中,是觉得自己对母亲有所亏欠的。若不是母亲当年需要孵化自己,可能父亲也不会有那么一段放纵的历史。
“不过说起来,你和阿英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凰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你现在和凰月倒是还算稳步发展,阿英那个性子,和哪有男儿愿意娶她呀。”
凤奕不禁想起了昨晚满面桃红、醉眼朦胧的那张小脸,嘴唇微动,一句话神使鬼差地嘴里送了出来,“如果……孩儿娶阿英呢?”
凰后闻言一愣,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的儿子,“奕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是你妹妹!”
“这不是不是亲的嘛。”凤奕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说出那句话来,等这会儿反应过来,便对着她开始打哈哈,“阿英那性子现在确实是随性过头了点,也不知道谁能镇得住她。”
凰后可是活了几千年,她皱着眉头仔细盯着自家年轻帅气的儿子,见他神色坦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凰月是个好女孩,你和她也算得上青梅竹马,感情又好,可别辜负人家小姑娘了。”
凤奕点了点头。凰月比凰英长不足两个月,这点时间对他们这漫漫一生而言几乎可以忽略。当初这两个都像他的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一起长大的。可和凰英的越来越刁蛮任性不同,凰月却如同她的名字一样,越来越恬静淡雅。
在凤奕三百岁的生日宴上,凰月向他表白了,他那时候虽然说不上对她存有男女之情,可并不排斥,于是便答应了她的求爱。然后两人就相处了近五十年了。
“说起来马上凰月也要满三百岁了。”凰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年满三百就可以成亲了,需要替你考虑求亲的事吗?”
凤奕一愣,想起凰英离三百岁生日不足三个月了,那年长一些的凰月不也就快了。沉吟片刻,凤奕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凤凰蛋孵化需五百年,虽不说是片刻离不得身,可相对于才三百岁的她,经历这一切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