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忙完了薛虹和黛玉的订婚仪式,又开始忙起了薛蟠的婚事。贾府那边也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
按理说,迎春身为庶女,出嫁的规模不必很隆重,整个婚礼满破花个几千两银子也就可以了。但薛家当时下的聘礼也不只这个数,张令萱虽不掌管府中中馈,但贾赦那里还有从他祖母那里得来的不少好东西,令萱做主开了贾赦的库房,着实从里面拿出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赶到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张令萱带着一件准备了多日的礼物去到了迎春的房里,却发现贾琏夫妻两个也在。
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是迎春身为贾氏女子在娘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了,贾琏难得地陪着她说说话,令萱还没进屋便听见贾琏说道: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说破大天去,你都是我贾琏的妹妹。虽然说薛家一门仁善,但夫妻之间保不齐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你是女子,既不要鲁莽顶撞,也不要事事忍让,凡是讲个理字,若他薛蟠真有什么事儿办得太混账来惹你生气的,你只管告诉哥哥,我替你出气!”
乌林珠也说道:“是啊。自从我嫁进贾家,我们姑嫂之间情同姐妹,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我很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你心里得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娘家都是你的后盾,你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可靠的哥哥嫂嫂。你素来是个性子和顺的,嫁过去必然懂事,不用我们操心,只是懂事归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要一味忍让,该说的就回来说,知道吗?”
迎春听闻此言笑道:“是是是,二嫂子,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好歹也是母亲花费了许多心血教养出来的,如何能连这个都不知道了?我嫁过去之后是薛家的长媳,对上孝敬公婆,对下友爱弟妹,将来还要相夫教子,哎哟哟,一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好忙碌,只是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时间同姊妹们一处结社作诗了呢。”
乌林珠听了,拿食指轻戳了一下迎春的脑门:“你还说是母亲花费了许多心思教养出来的,怎的只记得玩儿了?放心吧,必是能见到面的。只怕你一进门就像凤姐姐似的有了坐床喜,到时候只顾着看孩子,分身乏术呢?”
这话说得迎春脸都红了,贾琏却轻咳几声,乌林珠便笑着从丫鬟手中接过她们一直捧着的几个盒子。
“迎丫头,我们的大姑娘,这是我和你哥哥给你的添妆。你哥哥给的是一套十二本的古棋谱,我给你的却是春夏四季一共四套赤金的宝石头面,上面的图样也是有说法的,分别是和合二仙、花开富贵、连生贵子、并蒂海棠,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迎春于诗书上的造诣的确是不如元春和探春,但她从小就喜欢下棋,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棋痴,贾琏的礼物简直就送进了她的心缝里头,每一本她都小心摩挲一翻,心中十分感动。这些珍贵的棋谱在爱棋人的眼中简直就是无价之宝,贾琏居然还能一下子找来十二本,其用心之处必不可细数。
乌林珠的礼物也很贵重,迎春见过,这些都是她嫁给贾琏的时候西林觉罗家陪嫁的好东西,每一件都精美绝伦。
如果是旁的东西,哥哥嫂嫂送给她添妆她推辞了倒不好看,可是这两口子给的东西未免太贵重了些,迎春有些不安:“二哥哥,二嫂嫂,这……未免太贵重了些,不如……”
一句“不如”刚说出口,后面的话还没说全,站在门口听了半天的张令萱便扬声道:“哥嫂给的添妆,你就收下吧,这个主我替你做了。”
屋子里姊妹三人才知道张令萱来了,忙站起来行礼,令萱笑着让众人都坐下。
“我来此看看迎丫头,却没想到你们两个先我一步来了。如此甚好,兄妹情深,姑嫂和谐,这才是天伦。你们看我,出嫁这么多年了,你们的舅舅和舅妈们对我不是一样这么好?见到你们也能如此,我很欣慰。”
贾琏笑道:“这都是耳濡目染,我们兄妹之间自小就和睦,这是我们的福分。”
令萱点了点头,又拉住迎春的手:“按理说,薛家对你来讲是个很好的婆家,无论门第、家风乃至薛蟠这个人都没什么大毛病好挑的,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这么知根知底的,把你给他们家我也放心。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出嫁,我自然是尽我所能地给你丰厚的嫁妆,除了之前给你的那些,还有一些东西,总算也在你出嫁前准备好了,喏,你看看,喜不喜欢?”
令萱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纸递给迎春,迎春接过来看的时候发现那是四家店铺的房地契。
“母亲,这……”
令萱笑道:“你知道咱们的皇城正在往外扩建不是?这是我求了你舅舅特意给你留的新街道的四间店铺。这些店铺虽然不在十分旺的地段,但是每一间面积都不小,又都是连起来了,或是出租,或是做些生意,哪怕是店铺之间打通了也都是很便宜的。我想着,你既做了薛家的大奶奶,少不得也要学着做生意的,无论是你夫君还是你公公或者你们家的小叔子薛虹能漏个一招半式给你,学会了经营铺子便是长久的一处进项,你的嫁妆只会越滚越多,岂不好?”
其实,作为一个庶女,迎春的嫁妆已经丰厚得跟嫡女差不多了,虽然不能跟元春嫁给雍亲王的时候比,但是明里暗里令萱塞给她的那些东西只怕就算比元春少些也有限。如今贾琏夫妻两个和令萱又给她送来了这些东西,迎春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