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整条官道上,来去茫茫,只有那个影卫死死的抓着树干,不让自己倒下去。马车里的人缩成一团不敢往外看,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影响秦柔桑。
秦柔桑就一个人抱着那冰冷的盒子,颤抖着手,几次三番想打开,但她这样胆大不可一世的性子,这一刻竟然都有了不敢的念头。她不敢打开盒子,不敢面对里面的底线,不敢想象看到之后,确认之后,她会怎么样,她就是不敢。但这个盒子,她必须要亲自打开,她要确认,她不相信这里面真的放着萧陌的人头,但是……
她都能穿越重生,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呢?萧陌毕竟是个ròu_tǐ凡胎啊,如果他就这么死了……
她一定会回去京城,斩下狗皇帝的头,给萧陌陪葬!
秦柔桑表面有多冷静,脑子里就有多混乱,原主在她的脑子里疯狂的尖叫着,怒骂着,怒骂她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怒骂她占着她的身体,却想要杀死她最看重最在乎的男人,怒骂她不知廉耻,竟然用她的身体爱着别的男人。
‘这身体是我的,你换给我!我不准你伤害皇上,他是我的,你要是敢杀了皇上,一定会和你同归于尽的!我一定会的!’原主吼叫的歇斯底里。
秦柔桑冷凝的眸子里有狰狞的光芒在流动,狞笑道:“同归于尽?就凭你?你能做到不是早就做了?凭你的心狠手辣,看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痛快,都能杀就杀,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所以你最好闭嘴,我的心情,你应该明白,会同归于尽的那个,是我还差不多。”
脑子里的咆哮戛然而止。
秦柔桑冷冷的扯着僵硬的嘴角,她抚摸着那个盒子,然后缓缓的抽开盒盖,一点一点,有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但她却恍若未闻,当盒子打开一半的时候,秦柔桑的心慌的厉害,手也在抖。
“让我来!”霸道的嗓音忽然响起,还带着奶音的声音却已经有了不符合这奶音的稳重。
秦柔桑僵硬的在换过头去,看见萧非鱼绷着惨白的脸站在车辕上,的身子却蕴含着巨大的倔强力量,胖嘟嘟的娃娃,身上再也没有霸道纨绔的真恶魔气,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
从他姑姑流着泪告诉他家族灾祸和父亲身死的消息开始,萧非鱼就忽然沉默了。秦柔桑不明白这个孩子沉默的原因,但她清楚的知道,恶魔从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哭闹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秦柔桑扯着嘴角,惨白着脸问他。
萧非鱼紧紧的攥着拳头,忽然从车辕上蹦了下来,他跑到秦柔桑面前,扬起头道:“父亲的头颅,我知道的。”
秦柔桑心脏狠狠一缩,忽然知道萧非鱼的问题在哪里了,他不正常,表情言行举止都不正常了!就算经历巨变和打击,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怎么也不能有这样巨大的变化。秦柔桑在萧非鱼身上,甚至感觉不到正常饶情绪。
她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问:“你不怕吗?非鱼,我是你娘,亲娘,哪怕我再不好,我也不会放弃你,更不会不要你,你可以哭出来的,害怕可以哭,难过可以哭,怎么样都可以,在我面前哭不丢人。”
萧非鱼紧紧的抿着嘴唇,看着秦柔桑的面容却没有了一贯的跋扈和厌恶,他依然用奶音平静的道:“我不哭,父亲过,他的儿子可以流血,但不可以流泪,我以前不懂,可是姑姑家人有危险了,没有人能救他们,哭没有用,要想办法。我不怕,我要亲眼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头颅,如果是,就没有任何希望能救奶奶他们了是吗?”
这是萧非鱼第一次用这样平静的声音和态度和秦柔桑话,秦柔桑却没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只觉得如坠冰窖。这个孩子,正常的不对劲。
她握着萧非鱼的手:“好,那你就亲自打开。”
这残忍吗?秦柔桑不知道,可是萧非鱼是必要长大,她也许没有时间再那么慢工出细活的教育他了,因为这颗人头,她和皇帝之间必有一场恶战,结果不明。他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
萧非鱼好像真的不怕,但他颤抖的肥手却出卖了他,孩子倔强的努力睁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不害怕,盒子里的东西他们还没看见,忽然听到一声嘹亮的鹰鸣声,二人同时一惊,也几乎是同时抬头寻声望去。
秦柔桑眯着眼睛,却猛然打翻了盒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盘旋在她头顶的鹰。
萧非鱼却忽然打破了那死气沉沉的平静,略显激动的惊呼:“是你养的那只鹰!是不是?我记得你在它腿上绑着红布条的。”
秦柔桑苍白的脸色迅速凝聚出血色,她自己费心费力熬出来的鹰,她怎么会不认识?她前段时间让这鹰去了下凹模身边的,可萧陌出事了,它却回来了!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颤抖着打了个呼哨,清脆的声音,似乎是某种指令,那盘旋的老鹰对着秦柔桑俯冲而来。秦柔桑却死死地睁着眼睛,丝毫不怕被撞上,她抬起手来,企图让那只老鹰落在她手臂上,但老鹰似乎很嫌弃的样子,虽然减速了,但依然盘旋在秦柔桑周围,最后勉为其难似的落在了秦柔桑的肩膀上。
秦柔桑眼尖的看见了老鹰另一只腿上绑着的竹筒,她迫不及待的摘下来,拿出布条展开,眼珠一下就红透了,看着那上面的几行字,表情变来变去,似喜还悲,似怒还嗔,表情像个调色盘,变幻莫测。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