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县官问。
“民女姓柳名尚灵,是四都县龟村人士。”
“你有一个前夫,叫苗恒,有无此事?”
“回大人话,有此事。”
“有人状告你前夫是一只妖孽,你可知此事?”
“回大人的话,确有此事,但是,当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我就与他和离了。”
“你现在有没有带和离书?”
“没带。”尚灵道。谁知道县官带她来是做什么,她怎么会有事没事带和离书在身上呢。
“来人,去王金贵府中取柳尚灵的和离书来。”县官冲堂下衙役吩咐道。
“是!”有两个衙役出列领命而去了。
县官大人继续问尚灵:“柳尚灵,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苗恒的真实身份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
“哦?”县官吃惊了,继续问道:“他到底是何种来历。”
“我不清楚,但他神通广大,变化无穷,绝非凡人。”
“哦,你可知他藏身何处?”
“不知。”尚灵道。她只知道苗恒在杭州府有家业,但他四处游历,居无定所。
“有人状告他霸占良田,逼人成匪,有无此事?”
“大人,请明察,这是有人存心诬陷他。苗恒哥哥行侠仗意,锄强扶弱,是一个大好人。”尚灵激动地分辩道。当对方不讲理,恶意怀疑自己心目中的好人时,人自然而然会变得无法尊敬对方,畏惧对方了。现在,尚灵就是这样,她很激奋,不再似初来时那般害怕公堂了。
“是不是诬陷,待我查明情况再做定夺。”县官道,“来人,把柳尚灵先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大人,我何错之有?您为什么要关押我?”尚灵慌张大叫道。
“是!”上前两个衙役,把尚灵扭送走了。
县官见惯了这种不甘愿被关押的人,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这种情形。他一甩袍袖从侧边门口进到里间屋去了。
尚灵被关押到一个女囚室的单间屋里。这里没有床铺,只有一堆稻草堆在角落里。稻草对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带盖子的木桶,应该是解大小便用的。
整个女囚室里有很多这样的小格间,那些小格间都关着女犯。有的在喊冤,有的在流泪痛哭,有的在呼呼大睡。整个大环境充斥着腥臊恶臭之味,叫尚灵直犯恶心。尚灵从小被当作大小姐养着,何曾受过这种罪。
她明知道连续呼唤“苗恒”三次,他就会前来搭救。但是现在,她不敢这样叫了,因为县官他们就是想利用尚灵当作诱饵,等着苗恒回来自投罗网,然后抓妖除怪呢。所以,她不能向他求救了。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帮她脱离牢笼呢?尚灵沉下心来想啊想,脑海中闪现了一人,那就是京都任太子少傅的秦华。她和秦华之间有过一段纯真浪漫的感情。想来秦华念过去会设法救她一命。尚灵想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
她从上身里面的一件白色衣服上撕下一个边角,然后咬破手指,就在白布上写了几个字:“救我!华哥,灵。”写完后就把血书藏好,待家里来人探监,就托他们带出去。
第二天,巧娘使了一些银两,才得狱卒通融,放她进来探监。
巧娘备了一些吃食和银两来到牢房里,母女俩一见面,抓着对方的手先是痛哭一阵。然后互问了一下各自的情况。
“娘,家里还好吧,衙役没有为难你们吧?”尚灵问道。
“没有,家里一切都好。我和你爹就是担心你。这两天,你爹都没粮油店照看生意了,四处托人找关系呢。”巧娘道。
“娘,你回去替我谢谢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该做的事。”
“家里生意也要紧,不可为了我荒废了。”
“不会了,有管家和伙计在料理呢,他们都是我们培养出来的老人,放心吧。眼下,救你出去才是头等大事。”
经巧娘提醒,尚灵赶紧从胸前交领处掏出一个白布团递给巧娘。说:“娘,请把这个带给秦府长房长孙秦华,他官拜太子少傅,曾经与我相好,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只要他出面就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好,好。”巧娘道。他现在也不敢看白布团里写了什么,直接揣在怀中,小心收好。“我刚才来时,见一路进来的门口和墙上都贴有门神,传说门神最擅长降妖除怪了。女儿,你千万别叫苗恒来救你。”
“我不会叫他来的,县官就等着苗哥哥自投罗网呢。”
“我们已把和离书交给县大爷了,相信不日他们就会放你出去。”
“但愿如此。”
尚灵又赶紧摘下一对耳环当作信物,让母亲交给秦华。这一对耳环是当年秦华送与她的,睹物思人,必会眷顾三分情。
这时,有一个狱卒过来哄人了。“时辰到了,快回去吧。”
尚灵和母亲执手相看泪眼,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巧娘回到家中,打开尚灵给的白布团,展开一瞧,是一封简短的血书,寥寥数字:华哥,救我,灵。鲜红的字迹,字字扎心,巧娘看着看着又掉了一阵眼泪。王金贵在旁劝解道:“夫人勿忧,我有主意。我写一封信把此案原委诉个清楚,好让秦少傅明白,方便使力。依我看,尚灵并没有什么过错,县官大人只是拿尚灵做诱饵,想引苗恒现身。”
“相公,所言极是,我就不烦你,请相公速速写信,然后差人日夜兼程送往京中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