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恒觉得现在做人家一只宠物猫挺好的,自由自在轻松快乐。
他的女主人——湘田,每天要下地干活,种菜。四五分地的菜园子里,菜畦若干格,西边菜地用竹棍搭了架子,豆角藤顺杆而上,碧绿的叶子间,点缀着白色的小花,接着垂下许多长长的、细细的豆角,参差不齐。它们常以两根豆角并蒂而长,同样的长,同样的粗,摸一摸,捏一捏,手感不错。
北边菜地的竹架子上,苦瓜藤和丝爪藤缠在一起,绿叶墙上开满黄色的花。大黄花是丝瓜的,小黄花是苦瓜的,大小黄瓜竞相吹响喇叭,“嘀嘀嗒嗒!嘀嘀嗒嗒!”
南边菜地种了一畦青椒和一畦茄子。东边菜地上种了一畦上海青(青菜)和一畦西红柿。菜园里果瓜满园,丰收,总是叫人看着喜悦。
女主人有时去锄草,捉虫子,有时去摘菜。凡是成熟的蔬菜都要摘下来。家里就女主人和苗恒这只猫吃菜,许多菜都吃不完,怎么办呢?
女主人有妙方,把能腌的菜腌了,把能晒的菜晒了,还可以送些去给孤寡老人。
女主人和村民相处得很好,大家尊称她为“湘田老师”,她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孤家寡人无是非,大家都原意与她亲近。
因为女主人超高的威望与德行,所以,村民也很宠爱她的小猫苗恒。
小猫苗恒四处窜门,悄无声息地来了,一溜烟地跑了。有人扔给他一根鱼骨头,苗恒当作宝一样衔着就跑,边跑边咬得“嘎嘣脆”。
有的小朋友用棍子戳他,打他。他会催动臆念,使棍子反弹回去,打到小朋友自己。
“哇!”
小朋友就大哭起来了,引来了家长。心疼地问:“宝宝怎么了?是不是猫咬你啦?”
“啊啊,”小朋友还在哭,“不系,系棍子打我了。”
“你是不是又拿棍子去打猫啦,然后就把自己给打到啦?”
“我想跟他玩嘛,我想跟他做好朋友。”
“想与它做好朋友就不能去打猫啊,要爱护小动物,知道吗?”
“知道了。”
后来,不打不相识,苗恒和那个小男孩成了好朋友。
清明节那天,全村的都上坟山去祭拜故去的亲人。湘田老师也带苗恒去了。
这年清明节,不是雨纷纷,而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坟山上,隆起的坟头一座座。祭拜的人也有很多,经常是,一座坟前聚集一家老小,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肃穆的,老人家多半是哀伤的,小娃是轻松不解的。
苗恒见了这一幕,心里感触颇多。他觉得凡人生命很短,死了就是一个土馒头。亲人哭啊,烧纸钱都没什么作用。他们灵魂在冥界听不到看到,再次投胎到人间已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突然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把白紫带走,贪恋红尘叫人心累。
湘田老师去祭拜的是她的情人,一个相爱却不相守的人。湘田老师与她的对象好上之后,没多久因工作调动,两地分居,谁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工作去就对方。两人便分手了。分手后,男的很快就在当地另找了一个女人成亲了。而湘田老师因为怀孕被辞退,生完孩子三年后,她就选择隐居深山,教书育人,了此残生。
村里有年轻的好后生,向她示好求过婚,被拒绝了。她不相信爱情了。等年纪大时,看淡一切时,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在湘田老师45岁时,儿子大学毕业了,初入职场,他迅速地被提为高管,源源不断地给家里寄包裹和钱。儿子还说,他在城里买车买房了,即将要娶亲了。他想请母亲进城去住大别墅,他要好好孝顺母亲。
她去了,在婚礼上,她看到年少时的梦中情人——萧献军。他依然那么风度翩翩,加上岁月的沉淀,他更加神清气朗,睿智英明。站在人群之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当时,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她快步逃离现场,躲在顶层阳台上哭泣起来。
二十多年了,他们的爱情穿越了20多年,到今天,她看到他竟然还会心动,兴奋。她气自己深情意重,恨他冷血理智,怨世事无常。
一切她都明白了,儿子的节节高升,缘于他这个父亲的扶持。
可是,他们父子是怎么相认的?她从没有告诉过他,她怀了他的骨肉。她外表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内心却有着刚强的人格。她绝对不会用腹中的孩子乞求爱情转身,走了就走了!
她在胡思乱想,隐隐啜泣的时候,他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接着,他从西服里层口袋掏出一支钢笔——当年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她看到此物,终于哭出声了。
“湘田,我找了你许多年。你就像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了。想不到,你还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萧献军说。
“他不是你的儿子。”湘田老师说。
“齐儿那么像我,怎么会不是我的儿子呢?”萧献军眼圈也红了,其实他和齐儿已做了dna签定,是父子关系。“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一人扶养他成人,供他上学,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要好好补偿你们娘俩。”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最苦的日子都过来了。”
“当年,是我父母安排的对象,逼我结婚了。”
“别说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只是,苦了你一辈子!”
“你的表白太迟了!”
萧献军把湘田老师抱在怀里,昔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