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训乌兰不过是逞一时之快而已,反倒是那些躲在背地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暗箭伤人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顿了顿,她又道:“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凌隆是个滑不溜丢的老泥鳅,哀家原以为昭妃和他是一路性子,却没想到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脾气,她这性子倒是和关鳌像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关鳌是她亲父亲呢。”
莲生嬷嬷笑道:“昭妃娘娘是关大人的外甥女,外甥女和舅舅之间,虽说血缘关系薄了些,但是长时间相处,耳濡目染,也是能相互影响的。”
太皇太后道:“哀家虽说不满关鳌功高盖主,骄纵跋扈,却喜欢昭妃那样的性子,幸好是这样,否则以昭妃这般美貌,再这样工于心计,便是第二个董氏狐媚子,那哀家就有得受累了。”
莲生嬷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太皇太后的神色,迟疑着道:“可是昭妃娘娘放肆,您就不打算追究了吗?”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追究?怎个追究?是慧妃挑衅在前,才逼得昭妃怒而出手,本身就理亏在先,何况昭妃身后还有凌隆和关鳌两个靠山,哀家这边前脚问罪于她,她那边后脚就敢写信出宫向她父亲和舅舅告状。”
“你也知道关鳌那性子,护犊护得厉害,这暴脾气一上来,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这样皇帝想要的前朝安宁就没有了,继而怪罪哀家多事,怪罪慧妃无理取闹,反倒弄得哀家里外不是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哀家怎么可能去做?”
“再者,皇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昭妃家世太强,对她是个极大的威胁,她巴不得哀家出手对付昭妃,双方斗得两败俱伤,她再来坐收渔人之利,哀家又岂能便宜了她?”
莲生嬷嬷脸上忧色更重:“皇后工于心计,城府颇深,当初太后为什么不让自家人当皇后,反而选了她呢?”
太皇太后无奈叹息道:“不是哀家想选她,而是不得不选她,三年前皇帝大婚选秀,有资格问鼎后位的只有三个人,便是贺氏、凌氏和乌兰。”
“哀家所在的哈森氏一族先后出了那么多皇后、太后,家族荣耀太盛,皇帝不是先帝,他对哈森氏防备深着呢,除非哀家和乌日乐(太后闺名)双双崩逝,否则皇帝是不可能让乌兰入主中宫的。”
“排除掉乌兰,后位就只能在贺氏和凌氏之间做选择,凌隆和关鳌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又是亲家关系,要是再让凌氏成为皇后,那还得了,所以哀家才和皇帝意见达成一致,立了贺氏为皇后。”
莲生嬷嬷道:“您和皇上为了稳住大顺江山,制衡功高盖主的关鳌,一直这么忍着,真真是受委屈了。”
太皇太后抚着手上的金黄色凤戏祥云间纹案护甲,徐徐道:“忍一时风平浪静,哀家这辈子何尝不是在隐忍中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