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褚家山撤离的时候,褚园门口还倒着好几具尸体。
这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争斗,因为两败俱伤而在江湖上广为流传。
褚应海平静地吩咐手下的弟子收拾尸骨残害,还不忘回忆自家二哥褚应江的死。
服毒自尽?
怎么听怎么觉得匪夷所思。
像他二哥那种人,是宁可被误会也懒于解释的,更别说会内疚了。
发现褚应江自尽的人是齐家二公子,并且他还发现了褚应江留下的遗书,书中确切有说之所以要杀齐廷是因为他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至于什么秘密,没说。
就算真相真如此,他非杀了齐廷不可,他也不一定非得用沧海刀这种绝招……
不管怎么说,褚应海对整件事情都持怀疑态度,可是若非因此,齐家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族长!我们发现了——”
几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这是几个前不久被安排去褚应江住处收拾整理,以备后事的人。
“族长,您还是跟我们去看看吧。”
褚应海素知二哥的神秘,但是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看到的事情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褚应江房间的地下室里,他看到了自己早该入土的妻子——欢怿。
欢怿的确死了,可是她安静地躺在寒气逼人的地下室石床上。
“族长?”身边跟着的人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子,可是见族长的神色,立刻猜到女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褚应海没有反应。
“族长?”弟子又喊了一声。
褚应海这才从无限思绪中回过神来,道:“你们先出去吧,这事不准对任何人提及。”
几个弟子悄悄退出地下室,褚应海这才缓缓走近了欢怿的尸体。
“差点,我还以为你还活着。”
褚应海的声音有些颤抖,想伸手触摸欢怿,却又怕一触即散,梦一场。
“真的是你吗?”
他该愤怒的,他该纳闷的,也该大发雷霆……可是一见到她的脸,他便什么都忘了。
“真的……”
若非十三小姐回褚园的声音穿破长空,几个守在地下室外面的弟子还没有想起是否要进去通报一声。
“族长没有叫我们进去,我们贸然进去不好吧?”
“前几天,族长不是还一直念叨着十三小姐嘛?就担心她是否有事。”
“刚才你也见着了,族长那样子,失了魂似的,我可从来没见过族长那样的表情。”
几人犹豫来犹豫去,还是难以决定到底该去通报还是不去通报。
十三回到褚园时,心情无比沉重,身边路过的人不是带伤就是在拖走一身是血的人。
有人对十三投以不解的目光,心想怎么她偏偏就在大事已经过去后就出现了,危难时刻呢?
但更多的人对十三的回来,报以的是欣喜,还好她回来得晚,否则指不定出什么事,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了,杀齐廷的凶手是二爷……
“我爹呢?”十三随手抓了一个弟子问。
“应该在二爷那儿?”
被十三抓住的人也不清楚族长的去向,只是觉得二爷死了这么大的事情,族长没有理由在别处。
十三此刻有一肚子的疑问,关于二伯、关于娘亲,等等……
这一切的疑问,在进入冰窖后,就都有了答案,原来盛平说的不是假的,娘亲的尸身真的被偷走了。
“爹。”
十三叫了一声褚应海,褚应海红着眼眶,回头看这个女儿。
没有人想过,一家三口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地方“重逢”。
“回来了啊。”
“原来……都是真的。”
十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黯淡的光线看过去,娘亲的身形依旧,只有过于惨白发青的脸色在宣告着她已死亡的事实。
“你说什么都是真的?”
褚应海正踟蹰要如何向十三解释这一切,毕竟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当初自己亲自下葬的人,如今却出现在了自己二哥的冰窖里。
“有人告诉我,二伯偷走了娘亲的尸身,我本来还有些怀疑,没想到……”
十三往前跪走了两步,双手抓住了一只冰凉的胳膊。
“娘亲……我好想你。”
本来一腔愤慨,非要找褚应江算账的,可是在见到真身那一刻,思念就盖过了一切。
或许,她应该感激二伯,能让她有机会再见一见娘亲。
世人常说入土为安,可是哪里晓得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世的不安。
“我好想……好想你……”十三语无伦次,可是又小心顾着尸身,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一切就破灭了。
褚应海的情绪被十三这么一打扰,反而去了一半,他拍了拍十三的肩膀,以示慰藉。
“你是听谁说的?这事我竟从不知道。”
十三擦了擦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将自己在雀山谷中毒又被盛平所救的事简略讲了一遍。
“盛平……”褚应海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耳熟。
“怎么?爹认识他?”
“似乎听你娘亲说起过,但未见过,只说他曾因为私自研究秘药禁书而被逐出了师门,没想到他竟与二哥有联系。”
“二伯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褚应海摇头,他先进倒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从前对很多事都追究得太少,导致现在许多事被掀到面上来时,自己竟有些猝不及防。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