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挣扎,我算是看明白了,就不能跟丁修筠好好说话,一说点道理吧,他就发疯。
雍国于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想逃跑,我也不知道往哪儿走,还很可能半路就死于非命了,为了性命着想,我还是决定跟着丁修筠去都城再从长计议。
中途我提出过要写封信给穆时州,好让他放心,但无论我如何说,丁修筠愣是不允许。
“我可以不告诉他我在哪儿,但总得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吧!”
“我想想。”丁修筠总算是松了口,但是也许久没给我答复,他到底打算如何,之后某一天就突然告诉我,说已经传信给穆时州了。
我问丁修筠怎么跟穆时州说的,他也没告诉我。
雍国的都城不算是繁华,但倒看起来一片祥和,习惯了春雪城的景致,忽然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界,我是有些不安的,这意味着我没有别的可以信任的人了。
丁修筠将我安置在了他府中最偏僻的位置,说这样可以避免人声喧哗或打扰。我喜欢安静一点是不错,但您老这居心,实在是昭然若揭。
偏院一直有人守着,要想出去得绕许多个弯,离大门太远不说,离后门也非常远,也不知道这院子是不是丁修筠拿来金屋藏娇用的。
难得的是,丁修筠倒没有过多限制我的自由,但无论我去哪儿,都有两个侍女跟着,一旦我准备出大门,她们就会先拦住我,说要去通知丁大人一声。
时间久了,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冲到丁修筠的书房,质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我都答应你,在这儿陪着你了,你为什么还找这么多人看着我呢?”
丁修筠那会儿正倒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睛,良久才睁开眼睛看我,道:“姐姐真的说话算话吗?你不会是想着先稳住我再找机会通知穆时州吧?”
“没有的事。”我内心的确是这么想的。
“是么?”丁修筠站起身,朝门口走来,为何我感觉不过月余,他又长高了。
“想要自由点也不是不可以。”丁修筠摸着下巴,仿佛在认真思考什么。
“不如,余姐姐嫁给我吧,那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消失了。”
我真想跳起来,给丁修筠一巴掌,这孩子啊,尊老爱幼没有学到,倒是学了很多异想天开了。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把他当孩子的,要说变成别的什么关系,恕难从命。
我愤而离开了丁修筠的书房,身后的丫鬟迅速又跟了上来,我无论走多快都甩不掉。
“你们药房在哪儿啊?”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问:“余小姐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对,我要自己去抓点药。”我得去配点mí_yào才行,药对付这么多人,量还不能少了。
然而,这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大夫和丁修筠等人给请来了。
我不断推说自己没事,已经好了,但丁修筠就是不信,非让大夫给我把个脉。
确认我确实没有什么毛病后,大夫才离去。我道:“我自己会看病。”
“比起看病,余姐姐更擅长的是下毒吧?要是不小心抓错了药,我可是会忧心的。”
我没有说话,翻身朝帐子里,做出要休息的姿势。丁修筠让丫鬟婢仆都退下,在我床边坐下,道:“这才刚天黑,姐姐就莫要装睡了。”
“阿筠,你闹够了就收手吧。”我从床上坐起来。
丁修筠低着头,道:“这话应该我说吧?余姐姐,你什么时候才消停?”
“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只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你。”
“还不都是因为姐姐你不守诺言。”丁修筠猛地将我扑到在了床上,眼睛发红,我好像又看到了那年那个流落街头的瘦弱少年。
我叹气道:“阿筠,你不该是这样的。”
丁修筠忽然受挫似的站起身,缓步往外去了,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声,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我再跨出这道门。
我听了,立刻就起来,抱起桌上的花瓶向门外丁修筠的方向扔了过去,只听到啪的一声,花瓶是肯定碎完了,但是丁修筠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那之后,丁修筠很久没有出现,我被关在偏院,哪儿也去不了,直到有一天,几个绣娘闯入偏院,非要给我量体裁衣。
“什么?做嫁衣?我可没有答应要嫁给谁!”
我站到门口,冲着守门的人道:“去把丁修筠找来,我有话要说。”
“丁大人说,余小姐有什么话都得等过几日他忙完了再说。”
还学会避而不见了,是吧?我努力深呼吸,劝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会乱了方寸。
最近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丁修筠,在过往近十年的相处中,我自问爹娘待他极好,我待他更是好之又好。我努力分析,以前的他为何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丁修筠各方面的天赋都不算很高,但却非常刻苦,学什么都很认真,正是因为他的这股韧劲,才得以成为同龄人中的翘楚。
如果是小时候时常会有人因为身份等问题欺负他,但到后来学得一身武功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欺负他了,就算偶有人背后闲言碎语都被我严厉教训了。
自问,我用了最大的心力去关照他,以期他能有一个好的生活以及未来,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思开始不在我掌握之内了呢?
大约是穆时州出现之后不久吧,虽然大户人家讲究礼节,可明眼人其实看得出来,我与穆时州算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