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恭如知道小姑娘没受什么伤,也没脾气计较,知道她本事大,没人没伤害得了她,可是还是会担心的吧。
“以后小心,”戚恭如理了理殷或的衣领,并没有多说什么,
殷或顿时受宠若惊,戚恭如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简直惊喜啊,
戚恭如看着小姑娘眼睛里亮晶晶的,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还是嫌他平时啰嗦啊。
“走吧,去见卓理,”戚恭如自然而然地牵起殷或的手,她的手指温暖干燥,带着未知的暖意,足以支撑他走向最终的路。
“好的,”殷或笑了笑,感觉到戚恭如的手心微凉,并没有抽出来,动了动手指,握住了戚恭如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
化雪宫的牢房做得过于粗糙,殷或一遍看过去,就发现了不少漏洞,
果然,要不是魂归,这地儿能困住那位见识和本事都相当广的国师,搞笑呢?
一进来,便能听到一阵疯狂的笑声,
“为什么?”
“我为什么无法动用灵力?”卓理清俊的五官此时消瘦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看起来无比狰狞。
自从殷或出现开始,钟玉楼就紧紧地盯着殷或,目光森冷,压迫感十足,
戚恭如皱了皱眉,侧身挡住钟玉楼的视线,
殷或踮起脚尖,从戚恭如的肩膀上探出眼睛,笑眯眯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你既然能施展时空门那等禁术,想必夺舍之术,应当也是研究不浅。”
“那还真是遗憾,我还真不会,”殷或不顾戚恭如的阻拦,又冒出头来,很无赖地说,
“别闹,清清,我有话要问,”戚恭如把殷或又往身后藏了藏,低声说道,
殷或也就是随便一皮,没有让戚恭如烦心的意思,戚恭如这样一说,她就乖乖地不出声了。
钟玉楼此时已经恢复属于国师的仪态,高高在上,悲天悯人,殷或的拳头,忽然有有些痒了。
想打人,怎么办?
钟玉楼理了理衣衫,席地而坐,“说起来,献世子,和在下究竟有什么过节?非要抓着国师府和出云卫不放。”
戚恭如双手下垂,冷淡地说,“我从父王那里得知,国师府迫害皇叔的性命,多年筹谋,也只是想完成父亲夙愿,国师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哦?只是这样吗?”钟玉楼明显不相信,“不过,惠王殿下,确实应该感到愧疚,毕竟,他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一箭穿心的啊。”
戚恭如没有理会钟玉楼的挑衅,自顾自地问,“修道之人,都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国师为了晋国的国运,出手褫夺别人的性命,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下场吗?”
钟玉楼觉得面前的青年真是天真,“生前哪管身后事,我可是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的啊。”
不断地夺舍,不断地重生在别人身上,带着越来越模糊的记忆,长长久久地活着,戚恭如不明白,这样没有任何人知道,记住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戚恭如还是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哪来的那么多的理由?越接近死亡的人才会越明白,活着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接近死亡?真正体会过死亡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戚恭如心里却并不否认钟玉楼的话,他当初一缕魂魄,即将消散,也是无比的渴望继续活下去,
真的是,不想死啊。
钟玉楼虽然有私心,但是作为初代国师的时候,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民谋福祉的。
“那被你献祭的人,就是甘愿赴死的了?”戚恭如垂了垂眸子,殷或从他的姿势里,看出些安静又无助的感觉,蹙起了眉,这种情况,殷或也不好插话,只能在一边抿唇观望。
她是不是还庆幸,还能从气势上给戚恭如压一下阵。
钟玉楼注意到殷或的表情,对两人的关系颇为好奇,倒是不再摆那副国师的架子,“说到底,世界的本质,还是弱肉强食啊,献世子,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就像我现在被困于囚笼,也是因为敌不过别人,否则,”钟玉楼弹了弹身上的锁链,这东西,对他来说,更废铁一个作用。
戚恭如抚平袖口的褶皱,抬起头来,看着钟玉楼,面无表情地说,“那还是请国师大人,继续享受你的强者为尊吧。”
殷或朝着灯芯里,丢进去了两颗珠子,看见戚恭如似乎没了说话的意思,笑眯眯地凑过去,说,“至少能抓住你,是因为在蔚水莲里,加了一点料,喂,国师,你听说过魂归吗?”
魂兮魂兮,归去来兮。
“抢了别人的,终究是,要还的。”
说完,殷或追上出去的戚恭如,步伐轻快,面容含笑,心情好了,路上遇见的凶神恶煞的妖怪也变得顺眼多了。
“恭如,你要去哪里啊?”
“不知,”
“跟我回老家成亲好不好?”
戚恭如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或,被她刚刚说的话雷得不轻,随后反应过来,扒着殷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殷或,认真地说,
“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殷或抽出自己的手,撇开了头,“好话不说二遍,没听见就算了。”
戚恭如一个侧身,放在殷或面前,无比严肃地说,“我听见了。”
所以,你得算数。
殷或拉回自己的视线,微微挑眉,“看你表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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