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琦逐渐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去,自己的儿子和年轻的侄女就站在那里,脸上始终透露着乐观的微笑。再看看他,自从妻子去世之后,几乎都沉湎在往日虚无的时光里,恍惚度过。这时,樊峄城总算说话了。
“爸,我回来了!”
黄宗琦似乎被这声呼唤感动了,斑驳的眼角流下无声的热泪,的确,这几年里,儿子从来就没让他失望过,至于侄女,自幼对其关爱有加,她活泼可爱的样子受到过亲戚们的一致喜爱,如今,她已经登临外国最高学府,这应该也是他感到自豪的原因之一。
“小梦呢?”樊峄城对女儿的事情似乎很关心。
“早就睡着了,你说你也是的,孩子出生几个月了?还不办出生证明,就算你有工作在身,但你也要为她的未来着想!如果没有一个固定的身份,小梦以后在社会怎么立足?”
“因为…….”
樊峄城还没说完,就被黄宗琦无情打断:“你不要为这个事儿找任何借口,现在时代毕竟不一样了,名字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基本期许,如果连学名都没有,那他的人生该是怎样的一种迷茫状态,我们谁也无法预知!
樊峄城和樊茵杰都为黄宗琦的远见卓识感到叹服,接下来该如何抉择,两人都有些迷茫了。黄宗琦其实也不是故意让形势变得如此尴尬,只想让樊峄城懂得一个简单的道理:孩子的基础总是要打好的。
七个小时后,樊茵炜所乘坐的高铁终于抵达南京站,虽然这不是第一次回到家乡的怀抱。但它这几年一点一滴的变化总会牵动着他的心,当然,他最关心的就是表哥前不久给家里添的第三代后辈,她的一切这位年轻表叔还是很好奇的。
踏着一段泥泞的土路,樊茵炜终于看见他真正魂牵梦绕故乡的侧影,红色的小屋衬托着时代的经典记忆,已经倒影出了樊氏家族辉煌的昨日,樊至诚跟他说过,那座房子是1980年修建的,住过他的爷爷、父亲两代人,可惜的是,樊德辉没有见到孙子的诞生,于1996年因病抱憾离世,那时,整座红房变得洁白如雪,樊至诚就穿着一身白色的便服,悲痛地跪在灵堂前,一夜不眠。次日早晨,他的弟妹们见到的是一个泪流满面,腿脚酸痛的长兄,由于长期缺乏有效治疗,他的膝伤已经形成病根,影响至今。
现在的红房已经变成樊灵玉和黄宗琦的老婚房,但自从她去世之后,房子又成了他的独房。寂寞,已经习惯了五年,这种滋味,旁人甚至是他的儿子都无法体会。
在红房前有一段自然形成的羊肠小道,路旁铺着些黄色的干草,一直延伸至房屋的后门处,门口挂的是一串新买的辣椒,今天是小年,晚上,它们应该会派上用场了吧!
那扇大门还是古朴依旧,有些位置已经开始裂开了。传统的栓子加上两套铜环,是再老不过的门上配件了,樊茵炜慢慢走近大门,用小时候学过的方法,把两道门拴想办法从小孔里拔出来,再将两套门环移开,轻轻用手推开。整个过程说明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慢工出细活。
樊茵炜见到妹妹和表哥时,他们正在和姑父黄宗琦悠闲地聊天。开始阶段只是静静地看着,后来还是樊峄城先跟他搭上话的。
“茵炜,我可都听说了,你在欧洲足坛混得很不错,都踢上主力了,这样很好!毕竟梦想,最终还是四字,坚持为重。”
樊茵炜听他这样的说法,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左右为难,在英国,既有获胜后和队友相拥的喜悦、又有失望后千夫所指的遗憾和压力,人生百味,几乎在那里尝了个遍,这次,他选择释怀、放下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轻松面对新年的到来。
“我在英国这几年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轻松,刚去的时候,还面临着经验、语言、时差、节奏、饮食等问题的挑战,幸好,我的抗压和学习能力还算较强,不用一年就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很高兴自己能够做到这些不可能的事!”
樊峄城最欣赏的是表弟一如既往地自信和坚持如一的毅力,同时也为他多彩多样的生活方式感到艳羡。和自己单调疲劳的工作节奏形成鲜明对比。
“冒昧的问一句,表哥你的孩子叫什么呢?”樊茵炜饶有兴趣地问道。
“女儿,她还没有办出生证明,只给取了一个小名,叫小梦。”
“那…….你想好她的大名了吗?”
樊峄城不假思索;“早就想好了,叫樊思玉。”
很明显,他就是想让女儿用一生来寄托对祖母的思念,这是樊峄城心里最深的一个结。
“哥,快去看看小梦吧!说不定她现在醒了呢?”
樊茵炜并没有搭话,因为随后黄宗琦想起的事情打断他本来的想法。
“小梦应该是饿了,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众人随着黄宗琦的脚步,来到东进第二间的卧室,中间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张婴儿床。整体结构是木制,但中部的好几处地方明显进行了加固处理,颜色清淡,没有用有害于幼儿的染料。白色的床面则是融进了樊峄城对女儿最纯洁的爱。
“这床是前段时间小梦出生时,我们夫妻俩专门到城里买来的,质量绝对不错。”
樊茵炜说着慢慢走近,看到床内的小梦甜甜入睡时,他的眼角突然泛起了泪光,姑姑樊灵玉和善的脸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五年前,她去世时,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