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这一趟红枣蜜饯后,孟欣梅和古氏却没有空再去菀坪镇卖,原因是已经到了胡麻收获的时节。
地里一朵朵弥漫着幽香绽放,沁人心脾,蓝盈盈的胡麻花早就不见了踪影,胡麻茎秆已经变黄了,黄澄澄,金灿灿的,山风拂过,随波起伏,窸窸窣窣,唱着丰收的赞歌。预示着农家人这胡麻得赶紧割了,要不然胡麻籽脱落到地里,农家人的辛劳就白费了。
清晨,孟欣梅一觉睡到自然醒,整个人精神饱满,疲惫的身躯一夜之间就好了,蹦蹦跳跳地极为灵活。古氏在灶台忙碌着,桌子上已经放着一盘才蒸好的玉米窝头,大锅里正煮着稷米粥呢,看见出来洗漱的孟欣梅,吃惊着说道,"欣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我这烧火还没好呢,你多睡会儿吧。"
"娘,我不困,精神着呢。"
吃过朝食,古氏收拾了一竹筒清水,一些玉米窝头,放在箩筐里,那是为今天下地干活准备好的干粮。这一季的胡麻收成还算不错,村民们都开始收割胡麻了,一个个带着斗笠草帽,弯着腰,有用镰刀的,也有用小砍刀的。孟家的胡麻地在西平村的西边,孟志辉和古氏挑着箩筐带着草帽走在最前面,孟欣梅和孟水观跟在后面。
孟水观走得不快,孟欣梅放慢脚步陪着他。等俩人到了胡麻地里的时候,孟志辉和古氏顶着日头,挥着镰刀已经割好了一小段距离的胡麻了。
古氏割胡麻的动作非常利索熟练,她蹲在胡麻前,双脚略比肩宽,右手拿镰刀,左手握住胡麻秆,唰唰唰,身体随着手上的动作从右边往左边移动,就把胡麻割下了。
"弟妹,你们也来割胡麻啦?"不远处背着筐篓来割胡麻的夏氏笑着打招呼。
"哎,大嫂。"
"你来的可真早,一会公公和二哥他们也来呢。"
"可不是嘛,这胡麻都长好了。"
胡麻茎秆上的那些小圆疙瘩很扎手,割胡麻也必须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不然有些熟了的胡麻籽就会掉落在地。孟欣梅割得很认真,割完一把胡麻就放到一旁的箩筐里。
夏氏笑着道,"欣梅,你割胡麻是越来越有章法了。哎,哪像我家三个娃,一个帮忙的也没有。水林在镇上,水叶这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欣棠还小,也不会割。唉,弟妹,还是你好啊,孩子孝顺,哈哈。"
"大嫂,瞧你这话说的,侄子侄女都是好孩子,以后,就等着享福吧,哈哈。"
说说笑笑着割胡麻,还未临近正午,阳光已经很辣烈了,一丝风都没有。孟欣梅在弯着腰认真割胡麻,古氏担心孟欣梅受不住,一直劝说,"欣梅,你歇着吧,爹和娘来割就是了,你这样容易长水泡的,你看水观在那边多闷,要不你带他回家吧。"
孟水观可不闷。孟水观还小,不会割胡麻,古氏不让他在地里晒日头太久。可孟水观不想回去,他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就只好在附近的红枣树下自顾自地玩耍了。
"娘,我不回去,我和你们一块割。"汗水濡湿了孟欣梅的额发,额引都一绺一绺地合在了一起。孟欣梅擦了擦汗,"娘,我没事。"
孟水观提着竹筒水,看着爹娘和姐姐都汗流浃背,脸颊通红,他就隔着一段时间拿着小草帽把水送到地里。孟志辉,古氏和孟欣梅赶紧倒水喝上。趁着他们喝水,孟水观就用草帽帮忙扇风。
孟志辉乐呵呵地夸奖孟水观是孝顺孩子,孟水观扇得更起劲了,这举动直接把孟欣梅逗乐了,"水观,你真棒!哈哈…"
不过割胡麻确实是一件辛苦的事,孟欣梅在脚蹲麻了,胳膊酸了的时候就站起来活动一下,稍作休息。虽然辛苦,不过她努力的成果也很喜人,筐里的胡麻已经装了好多,更重要的是,能够和家人在一起奋斗努力,孟欣梅是非常开心的。
其他村民同样如此辛苦,每个人都是挂着汗水,在烈日下辛劳地收割着胡麻,但丰收的喜悦完全将这份劳累给短暂地盖住了,晒得黝黑的脸上还能看见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就如同一幅绚烂又略带沧桑的油画。
两分胡麻地并不是很大,然而孟欣梅她们还是花了一个多时辰。忙了好久,孟欣梅觉得累得超级难受的时候,胡麻终于割完了。装了满满几大箩筐的胡麻,孟志辉一趟一趟地挑回家,衣衫都热湿了。孟欣梅也就带着孟水观回家去了,回去的时候孟欣梅是慢慢地半挪半走回去的。古氏则去旁边孟世刚的胡麻地继续帮忙割胡麻,虽然分家了,农忙时候,她家总不好一个人都不去给长辈帮忙,会被村里人说闲话的。
"公公,你歇会吧。"
"没事,就是天热,往年也是这样割。"孟世刚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低声回了一句。
闻言,古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如今都分家了,她尽到自己这个家应尽的本分就是了。一旁干活的李氏却开口道,"弟妹,一会你也过来帮我割一下啊?"
没分家前懒得干活的李氏,对自家的地倒是十分上心,勤勤快快的,连孟水青都被她撵来干活了,她也担心靠孟志灿和孟水英两人忙不过来啊。
古氏呵呵一笑,"二嫂,我家地里的活还多着呢,玉米地的活也未干,你这么能干,这么勤快,担心什么,一会就干完了。"
"哼,弟妹,叫你帮忙干点活就这么多借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嫂。"李氏骂骂咧咧,这古氏可没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行了,别嚷了!"孟志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