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言说那一句话的时候,冉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才想明白,女儿只怕果真有了其他想法。
若是从前她会觉得嫁人生子天经地义,现在她的一生过成这个样子。
依附婚姻的女人如此卑微。
她不想再逼迫女儿。
她拉了江冉坐在身边,爱怜的说道,“冉冉,你有什么想法,便告诉我,你放心,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江冉诧异的看着母亲,她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冉氏的眼睛,声音低低的,“我不想嫁人,只想做个医女,娘亲也会支持我吗?”
果然如此,听见女儿的话,冉氏明白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她也想的通了,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己害了女儿。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冉冉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这一句话,冉氏再一次说了一遍。
江冉只觉得热泪盈眶。
她扑入冉氏的怀里,哽咽着,“谢谢娘亲。”
冉云儿也真心替她高兴。
却说这会子,江正堂正耐心的哄着孔氏。
孔氏直哭的梨花带雨,“我花朵般的年纪就跟了你,那时候,你什么也没有,我也毫不在乎,如今你有家有产,难道我就图你什么吗?我不过就图个名分罢了。”
年少之时思慕少年郎,一心想着的都是长相厮守,如今到了这个年纪,孔氏也已经过了那个什么都不计较的年纪,可是说起当年的事,到底还是泛起了满心的委屈。
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我从十几岁就盼着做你的妻子,这些年独自拉扯着长生,你知道我过得有多苦,如今好不容易进了江家的门,却只能做妾,以后在人家的手底下讨一口饭吃,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打掉孩子,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话说的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当真了。
她仿佛真的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一般。为江正堂苦苦守着,为他拉扯着一个孩子,一心盼着一家团聚。
这话,江正堂听了许多次,每次都是十二分的愧疚。
不知为何,今日脑海里总是闪现冉氏那淡漠疏离的样子。
他现在看着孔氏,只觉得心烦意乱,“你果真是这样想的,想找个人嫁了?”
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孔氏暗暗心惊,气焰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正要软语几句。犹豫着怎么开口。
江正堂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连忙宽慰道,“对不起,是我方才失神了,如今,长生不曾认祖归宗,我们需得忍一忍,我也不打算再娶,冉氏与我并无多大感情,以后定会多多的弥补你,等着长生继承了江家的产业,以后整个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孔氏听完心里微微好受一点。
不过还是不怎么满意,只是担心惹得江正堂不高兴,倒也不敢再提方才的事。
江正堂看孔氏态度有所缓和,便搂了她,“你也应该和长生说说他的身世,这样一直拖着,拖到什么时候?我看这孩子心思重,到时候突然知道真相,怕他转不过弯来。”
一提到这个,孔氏就有些急切,她也不知该和长生怎么说,只支支吾吾半天,“这又不是我一个人造下的孽,要说你也要去说,我看他十分的尊敬你,或许你去说更好一些。”
江正堂只得应了,“好好好,我们一起去说。”
江正堂离去之后。
孔氏坐着发呆。
郑婆走了过来,“太太就这样算了,从前大爷不是这样说的。我当时劝你不要急着进府,你偏不听,现在只怕委屈的日子在后头。”
孔氏冷笑,“你还叫我太太做什么,听着难过。”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不这样,还能怎么着,再说下去,惹恼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万一叫他知道真相?”
郑婆摇了摇头,她的任务本来是打算帮着孔氏进门,让长生成为江家的传承人,得到江氏针法。
至于孔氏是为妻还是为妾于她并无干系。
不过太守大人想要江氏针法,只是为了替长公子医治。
至于江徐两家的这一门婚事,徐太守是不在意的。
如今,她只需想法子搅黄这门婚事。
“其实太太也不必担忧,这江家太太这般气焰高涨,不过是仗着和徐家定了一门亲事罢了,只要这门婚事黄了,到时候她愁的机会在后面。”
孔氏一听,觉得极有道理,“郑婆说的极有道理。”
她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绝对不能让江冉嫁入徐家。
这一日。
冉氏让秦妈妈把西厢房收拾好了,又吩咐孙嫂子准备一桌喜酒。
正忙着的时候。
“太太,姑娘,柳娘子方才说,说她帮不了姑娘,要跟姑娘请辞呢!”
白薇过来说道。她的神色急切,生怕误了姑娘的正事。
冉氏有些诧异,“这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请辞了?”
她也是才知道柳月是过来教授女儿医术的。
江家祖训,医术传男不传女,她也没法子,从前还想着给女儿找个女婿,那时候江正堂还应的好好的,如今她才知晓,原来竟是早有盘算。
既然女儿想要学医,她自然是要支持的。
“冉冉,我和你一起去,这月例银子都好说,她要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她,一定替你留下她。”
江冉听了,心酸不已,“娘亲不必去了,不是月奉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去看看柳娘子。”
江冉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