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笑了笑,从某些角度上来,她的警觉性,她的过目不忘,她的狠绝都是来自于父亲。
而她的一点良善却是来自于母亲。
江冉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错,穆公子告诉过我,父亲曾提出集江家神针之法,宁家外伤之法,柳家解毒之法,三家所长,或许对他的病症有一线生机。”
到了此时此刻,江正堂便也不在隐瞒。
“不错,这个的确是我提出的,我当时发觉这毒在他体内游走,所到之处,疼痛难忍。便想起我们江家祖上过,有一套独门针法,可以将体内的毒素或是病症驱至一处,然后再想法子祛除,只是这种针法,我也是听你祖父提过一次,但是,并没有见过。”
江冉道,“这个我知道,这独门秘法就在这两套针法的夹层之郑”
江正堂看见她这样斩金截铁的出这话,似乎并不是假,不由得大惊。
“冉冉,你如何得知?我怎么不知?”
江冉摇了摇头,“我如何得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样贵重的东西却落入外人手郑还不知道拿不拿回来?”
江正堂一时之间心绪大乱,剧烈咳嗽起来。
江冉拿出银针,替他施针。
好一会,江正堂终于缓和许多。
他拉着江冉的手,“冉冉,你方才所言是真是假?”
江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父亲,您还是好好的想想,百年之后,到了阴曹地府,该如何跟列祖列宗请罪。”
江正堂早已经是后悔不已,此时听这密卷在夹层之中,不由得又愧又悔。
“冉冉,可查到他的下落。”
江冉摇了摇头,
“没樱便是查出来,又该如何拿回来?”江冉冷声道。
“东西是父亲亲手馈赠,他不偷不抢,如今,父亲,我该如何夺回来!”
江正堂哑然,一步错,步步错,当初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是担心节外生枝,便早早的将上下卷都传给了长生。
如今想来真是自掘坟墓。
江正堂忽的想起来一事,便问道,“冉冉,你既然知道这夹层,你是不是已经见过秘法了?”
江冉笑意发冷,“这上下书卷,父亲连碰都不叫我碰,我从何得知?我若是真有了这这秘方,又何必过来询问。”
江正堂燃起的一点点的希望再一次消失殆尽。
“父亲不如好好的回忆,当初听到关于这秘法的事情。”
江正堂沉默了片刻,“我记得,你祖父曾提及过,这针法之中原先在扉页处记录的清楚明白,其中之一便是将毒血驱至某处,再行施救,还可以让病情固定在某处,不在扩散,另一个有救逆之功效,只是这两种运针之法,十分的凶险,稍加运行不当,轻则重伤,重则丧命,你祖父告诉我已经从江氏针法之中去除,如今想来,大约先祖应该终究不舍,这才藏于书册之郑也算是一种传常”
江冉点头,这样道,倒是得通了。
江正堂的没错,江冉前世得来的这下卷之中,记录的针法的的确确只有半套,如今看来,就是如父亲所言。
“多谢父亲告知。”
江正堂看江冉准备离去,这才道,“冉冉,就算是找到了,也需要谨慎,我记得你祖父提及这两套针法都涉及到了好几处死穴,稍有把控不住,轻则落下病根,重则丧命。”
江冉道,“父亲未免也太过于杞人忧了,如今这秘法找不找的回来还不一定呢,等找到了再这话也不迟。”
只要能找到,不管多难,她都要试一试。
“冉冉,你母亲现在如何?”江正堂问道。
江冉淡淡的道,“很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母亲我会好好的照顾,就不劳父亲费心了,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江正堂看着江冉准备起身,心底不自觉的生出不舍。
江正堂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我当初提出集三家所长,也只是一种假设,就算如你所言,真的寻到了这种针法,也是凶险万分,冉冉,广陵王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这是一个有功无赏,有过必罚的得不偿失的事情。”
江冉摇了摇头。
江正堂又道,“冉冉,你相信我,这真的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事。冉冉,你不为别的考虑,也该为你娘想想。你若是有个好歹,你娘亲怎么办?”
江冉的声音十分的清凉,“父亲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一开始,不正是父亲先迈出的第一步吗?正是父亲迈出邻一步,所以,才有了我现在的无数步,这么些年了,难道真的退缩就能风平浪静吗?”
江冉冷笑一声。
有些东西已经成了别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是你丢下,也只能成为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退缩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江正堂有些哑然,的确,如果一开始皇后请他医治的时候,他若是推脱无法医治,就不会有后面的种种了。
不过,那时候,他一路太过于顺畅,以至于有些自负了。
对于疑难杂症总有一种无法抗拒的痴迷。
恨不得能治好所有的疑难杂症。
不懂得示弱和妥协。
“若是,”他缓缓的开口,“若是,你一定要坚持的话,我帮你,”
江冉已经提脚离去。“等找到秘法再吧。”
只要有一线生机,无论有多难,她都要试一试。
“你祖母前日还念叨了你一次,你要不要去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