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最后两句的时候江正堂的语音略低了些,带着一丝心虚。
江冉并不回答,“父亲这是准备和我做交易吗?”她轻轻地问了一句。
然后说道,“可是父亲如今叫我很是失望,后日舅舅就要过来了,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呢。”
江正堂想起上一次开完祠堂和女儿谈过一次话,当时女儿说的是“父亲,我们做个交易吧。”
那时候江正堂对于江冉提出做交易的话并没有太当真。他虽帮着江冉做下了那两件事,不过丝毫没有将这个小女儿放在眼里,只当是女孩家的撒娇胡闹。
离那一次两父女的谈话不过几日,江正堂发现他轻视了女儿。
幸好从前在宫中留下的做事规矩,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小小的满足别人的要求,也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冉冉,你上次提的两个条件我不是都替你做好了吗?你告诉爹爹,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和爹爹说,爹爹都会依你的。”
江冉拨弄着指头,亲启朱唇,“我想要跟着父亲学医,父亲用祖母逼我放弃,父亲这般出尔反尔,叫女儿心慌。”
原来只是为了学医,顷刻间,江正堂就做了决定,先应了女儿,到时候教授的时候再拖着就是,当即说道,“原来只是为了此事,冉冉放心,我应了就是,你祖母那边我去说,从前只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学医吃不了苦,你若是真的想学,爹爹教你便是。”
当然不只是为了学医。
不过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承诺,江冉已经听腻了,“父亲,我不是母亲,这样的话,您还是留着去哄母亲吧。”江冉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白薇低着头端了一壶热茶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江正堂有些头痛,拿眼前的女儿一点法子也没有,“冉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呢?”
江冉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江正堂面前,定定的看着,“那就要看看父亲瞒了我什么。”
这话叫江正堂心慌,这眼神更叫他心慌。
孔氏的事情,冉氏的事情,他隐藏的都很深,虽然总觉得女儿绝不会知晓,可是女儿那洞察人心的眼神却叫他心里一跳,他接过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瞧冉冉说的,爹爹能有什么瞒着你。”
江冉轻轻的一笑,“既然父亲这样说,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下去了。”
江正堂那一口茶入口只觉得苦涩无比,茶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江正堂心里更慌了。
两父女都没有说话,江正堂一直看着江冉。
江冉的神色云淡风轻,似乎毫不在意。
“冉冉,你”江正堂终于缓缓的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知道女儿知道了什么,所以不敢先开口。
江冉看在眼里,既然父亲不肯说,那她只有先开口,若要断了父亲拿自己做挡箭牌念头,最好的法子就是说出长生的身份。
江冉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长生是父亲的骨肉吧。”
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击的的江正堂无处藏身。
他的脸上带着羞恼,声音也慌乱起来,“你听谁说的?”
“这事是紫苏告诉我的。”江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没法子说自己是重生归来,只能借紫苏挡一挡了。“我从前以为,父亲只是因为族老们当初无情,所以不想将江家的产业交给他们,原来父亲早已经后继有人,女儿该替父亲高兴才是,这事祖母兰姐姐都知道了吧?”
“果然。”这事先是被江老太太知晓,江正堂当时就担心隐瞒不了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女儿就知道了。
他一向谨慎,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输在一个不起眼的丫鬟手上,难怪女儿今日要护着紫苏。原来竟是如此。
“父亲是长辈,这样的事女儿没资格过问,父亲从前做过的事女儿只当没有发生过,我今日只提出一个要求。希望父亲不要辜负母亲,不然我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心软。”
江正堂一惊。
“至于学医之事,父亲不愿教授女儿,女儿不会死皮耐脸的求着父亲,只希望父亲不要后悔。”
江冉想起往事,也是一声叹息,她等着父亲后悔的那一日。
到那一日,她再选择原谅吧。
现在吗?对于父亲,她自然是该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
“还有,紫苏的事父亲自己去解决,这丫头如今是我的人了,谁敢动她,便是与我过不去。”说着她笑了起来,“我知道这事,父亲要去和祖母解释,只怕有些难,就算是女儿给父亲隐瞒我和母亲的一个回礼吧。”
江正堂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直的看着江冉。
他何止是头疼。
简直是五脏六腑,浑身都疼。
这个回礼还真是不同凡响。
他和江老太太虽为母子,却并不是亲生,这一件事发生,以江老太太的性子肯定是要和他发生嫌隙。
江冉继续说道,“至于长生的事情,父亲今日便好好的想一想,如何跟舅舅开口,我便不管了。”
江正堂想起自己那个舅兄,一向最是护短,这些年冉家明里暗里帮他不少,他心里还是感激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若要叫他开口只怕有些颇为棘手。
他原计划是用冉冉做借口,先哄得冉家帮着自己将长生定为入室弟子,等木已成舟再吐出真相。到时候好好的给冉氏和女儿赔礼道歉就是了。
没想到他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被打乱,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