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男女礼数归礼数,但从来不阻拦才子佳人向对方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李辛白此番话说的固然是直接,但眼光炯炯,绝非油嘴滑舌,而且大丰钱庄宝钞流通全国,家境殷实这四个字,听起来是事实,可众人也是不禁笑出声来。
安又歌突遭李辛白表达好意,不禁莞尔,定了定心神,正色道,“李公子这番话,想来是听的市井之言,不免有些言过其实,哎-,李公子,请听小女子说完,这市井之言,想来是人尽皆知,若我这人有十分,那这市井之言也不过说了一分,试问李公子,至亲者,父母兄弟姐妹夫妻,这互相之间至少也是有七分相知的,终身大事,若只着了皮相,图了钱财,是否有些仓促?若是就此答应了,李公子觉得,此等样人,可做至亲吗?我观李公子非那花言巧语之徒,烦请收回此番话语。”
李辛白本是面上三分自信,三分赞赏,不想听到安又歌这番明理之答,脸上光彩更是大盛,“在下唐突,安小姐乃是在下平生所见之最,安小姐切莫怪罪,虽然今日小姐婉拒,但辛白不会放弃的。”
王鹊不免感慨,这安氏女若是当时便从了自己,今日不知是何光景,一念及此,有赶紧把这想法剔除出去,看着一脸沉静的安又歌和半忍笑意的鹿俊,还是不太能理解。
“李公子还请不要如此,小女子并非孑然一身的。”
“哦?莫非安小姐已经许了人家?”李辛白不免面上遗憾,又见安又歌摇头,“那,安小姐是有了意中人?”
安又歌此时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一圈人不免心领神会看向鹿俊。
鹿俊还未张口,便听安又歌道,“李公子有所不知,确有一人对我心意诚诚,我虽未与他许下一承半诺,但终归不能在事情未明之前辜负他。而这位鹿公子乃是小女子的知交好友,诸位还是不要误会了。”
鹿俊点头,众人呆立,几人对以前的事情知之甚详,安又歌说的是谁,都心知肚明,可没想到这安鹿二人只是好友关系,若非这安又歌说话落落大方,并无丝毫躲闪之意,任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即使如此,也不免在心里存着三分疑虑。
许含芳听闻,更是面上挂红,刚才却是自己是有意挤兑,不想再让王鹊心存半点侥幸,谁知这二人竟是如此,不免有些后悔刚才所言,急忙道,“安医师至情至性,含芳刚才冒昧了。”
蒲香涛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安医师,只听旁白穆凡开口,“鹿公子能与此等奇女子为友,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李辛白听此言哈哈大笑,“我李辛白活了二十余年,自问见过女人不少,有七分图我钱财,有三分喜我此人,但像安小姐这等妙人,我是半分都未见过的,安小姐,安医师,真是称得上是奇女子。不过,安医师,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
安又歌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吐露心迹,也不躲闪,继而吐出两个字,“随你。”
“几位贵客,今日到我这小小马场,可不是表心露意来了,不是说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吗?”蒲香涛这时插话道。
“穆统领今日特意带了侯爷赏赐的上好鹿腿,自然是要饱饱口福。”鹿俊把自己备好的礼物献出,“今日在下带了几样小礼物,还请诸位不要推辞。”
“鹿公子,哦,倒是要称鹿老板,鹿老板这几样香水真是有价无市啊,可不是小礼物。”
安又歌一一从木盒中拿出,迷迭,酒心,微凉,这几样,人手各一瓶,说便是自己不用也可送给心上人或亲朋好友。蒲香涛也抽空去换了锦衣,让马童引路带几人去了后庄,到了一片清幽林中,白裘铺地,有几人正在侍弄烧烤铁架。
刚坐下,便有来人脚步沉重,大步踏来,“公子,安医师。”
鹿俊抬眼一看正是洪节,“洪节,有何事?”
“郡主有信到。”
这说话声都是一停,诺敏回西胡日久,想来是事务缠身,这么久才有信来,鹿俊也是闻之心喜,接过信来,撕开来看,细笔黑墨,满满当当六大张纸,鹿俊扫了一眼,便是收进怀中,洪节拜别,骑马回城。
烧烤架已经生火夹肉,各香料味酱小碟,自是在旁摆的三列四排。
白裘坐的是一群主客,旁边黄裘上坐的是各位家将鬟奴,李辛白金陵归来,谈谈金陵见闻,毕竟是大户,高官贵禄结交也是不少。
“照李兄这么说,金陵这官民,十家有九家都在钱庄借过银两。”
“蒲公子这话倒也不错,大丰钱庄近些年颇得朝廷支持,分号开的满天下,不说这些,这次我带了几坛好酒,大家也来尝尝。”李辛白挥挥手,自有人去取了酒来,小壶酒很是精致,酒塞一拔,香气来袭,鹿俊倒是记得这香味,与安又歌对视一笑,齐齐问道,“炉上蒿?!”
“哦?安医师喝过此酒?”
“有次王公子去鹿府作客带去的,当时六个人喝一小坛酒,这番滋味,入喉难忘,若非亲自品尝,实在难以想象,这天下还有如此奇妙美味的酒水。”
穆凡接口道,“这炉上蒿,我只在侯府宴上喝过两次,确如安医师所说,此种滋味,只有尝过才知。”
蒲香涛咽了口水,“几位别你来我往了,赶紧倒出来喝上一杯,我也算半个酒鬼,此等美酒我可是一口也没尝过。”
许含芳接过仆人递来的寸径瓷杯,亲自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