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医师入乡随俗,换了裘装,活动活动筋骨,清晨的青草香,炖肉味,这怕是太安比不上的,少女换上新衣英姿飒飒,活动下筋骨不免对余雉提过的学武建议动了两分心思,“雉儿休息的如何?”
“还好,我也是头回来草原,确实不同中土风光。”余雉也笑问道,“怎么,安医师也想学两招拳脚?”
“看你们飞檐走壁很是羡慕,不过按雉儿说法,我是已经过了时候。”安又歌忽听得有吵闹声,绕过大帐,便是看到摔跤场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苏合,上身精装,扎的红绸带,对面一人扎的蓝绸带,四臂咬连,脚下弓步出绊,苏合口中低喝,一用力,将对方绊了个趔趄,矮身夺过对方擒抱,抓住胯骨,再用力一掀,那人就翻倒在地,“贤王,贤王-”
周边呼声不绝于耳,苏合转头看到少女目光,不由的咧嘴一笑,“早-”
“大早上的都这么有精神-”
“随便玩玩。”苏合解下了红绸带丢给旁边壮汉,“你们来,我去见可汗。”
“还记得?”
“父亲的旧疾哪能忘?”苏合与少女并肩而行,“你特意交代让父汗今早不准进食,难保他不会发火。”
安又歌摇摇头,“有你母亲在,他不会的。”
二人近了大帐听的里面拌嘴,“那女娃-”
“什么女娃,别人是医师,都是为你好,别人千里迢迢从中土来到,基本的待客之道你都忘了?”
“饭都没得吃,我这可汗还是可汗吗?”
不等周喻心再出言阻拦,安又歌在帐外高声,“可汗,安又歌求见。”
长公主自是出来迎接,“医师请进。”
“今日是初诊,保证肠胃清爽,才好对症下药,我出门匆忙,并未带太多草药,还是先看看情况,可汗见谅,若是实在腹内空空,便是做些白粥或肉汤,不可过多沾染荤腥。”安又歌直接点明,哈丹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合儿早说要请你来,即是来了,那便看看,医师费心,今日就先不吃了,我也想听听医师有什么高见。”
安又歌搬了胡凳靠近哈丹座前,观气色,望神态,统领乞颜部的人,自是不同凡响,眉间戾气,眼中威仪,不是他人可比,再切上脉搏,闭眼屏息,脉象有活力却不均匀,壮重迎指,按之又无力,“可汗伤积日久。”少女忽的又问,“可汗可否脱下上衣。”
几人都欲阻拦,哈丹却大手一挥,“不妨事。”
解去上衣,触目惊心,苏合在一旁轻声道,“父汗征战二十八年,伤六十三处,箭伤九处,刀伤四十八处,还有烧伤六处,器械伤仅有三处在后背。”
安又歌才觉这时没有医用手套的坏处,只能自己亲自上手,一处一处按过去,配合着穴位,不过十息,哈丹就面色发慌,虚汗外流。
“可还撑得住?”
哈丹闭口不言,点点头。
一遍下来,哈丹早已紧闭双眼,汗流浃背,安又歌抬手按在哈丹耳垂后,哈丹张口吐息,猛烈咳嗽几口,吐出浓痰。
“水。”周喻心急忙递上清水,安又歌又出言交代,“润口吐出,不可咽下。”
哈丹自是遵医嘱,连漱几口,可见有血污吐回盆中,待喘息渐稳,少女净净手出口问道,“感觉如何?”
“轻松不少。医师确有真才实学。”哈丹擦去汗津,穿上衣服,对几人道,“你们先出去。”
周喻心皱眉不语,还是带着苏合退出大帐。
哈丹低下声来,“可还有治?”
“若调理下来兴许要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根除。”安又歌说了个大致。
哈丹背身过去,“安医师。”
“可汗还有什么要问的?”
“能不能不治?”
少女先是面生怒色,继而疑惑,再者似乎想到什么,思忖后才谨慎说道,“狼群易首未必要用死亡开幕。”
“呵呵,安医师果如合儿说的,聪明绝顶。今日舒服多了,这事不着急,稍后再议吧。”
安又歌心知多说无益,便拱手见礼,退了出去,帐外有三人焦急等待,“怎么样?”
“长久之计,不可心急。”安又歌不多言,倒也不多问,诺敏刚得知安医师给哈丹看伤,便见到这场面,“安医师辛苦了。”
“我送你回去。”苏合看少女脸上有汗渍,心知看病也不轻松。这一进一出,时间已近中午,骄阳如火,应该入帐歇息下来。
这边刚送到帐前,便有快马蹄声,“吁-,苏合,她是谁?”
苏合面上一紧,转头之前就知道这是谁来了,看着马上姑娘,迎着日光而来,目光灼灼,哪有半点见情郎的喜悦。
太安金凤楼,鹿俊午时一刻就到了位子,陈巧嘴也是早等着了,“鹿公子一人来的?”
“这事自己来就行了。”鹿俊打个哈哈,捻了花生送进嘴里。莫名还有点紧张。
说话间就到了时候,听得房间外有跑堂的引客上楼,“二位楼上请,有客人等候多时了。”
两位?应带了人来,怎么?怕我不老实?
门推开,灰衣如旧,竹杖点地,赫然是那天大门外见的姑娘,今日涂了脂粉,盖住了冷峻气度,虽还是灰衣,可上面绣了雀儿活灵活现,面料柔软,手艺也可见一斑。眉宇间倒是带了两分促狭,直直的朝鹿俊看来。
书生心中一惊,怎么是她,又转笑颜,还真是巧啊,站起身道,“观棋?”
观棋看着鹿俊面色转换哪会不知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