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着乔清澜,这样的揣测实在叫励王不出口。他内心深处总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他们不会这么做的,自己无论如何不该把自己的皇长姐设想得这般狼狈凄惨。
“现在这些亦是无用。罗珏已经率军前去援助了,但他靠不靠得住还是两之事,梅青的酒量看上去要好一些,他头脑也要比罗珏清醒得多,知道这种时候绝不应当将自己灌醉,但镇守边关保卫国土同样是重中之重,梅青决不能动。好在太府兵还有一个刘崇镇着,我早已授意他关键时刻可以统领全军便宜行事,如今或许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他了。”
对于刘崇此人,乔清澜还是有些印象的,这个人看上去很是能会道,为人可是圆滑,却又同样有属于他自己的为人准则和底线。遇事有担当,对自己的下属也颇多关怀,可以,刘崇或许不是那种可以统帅十万大军的帅才,但让他当一个带领两千兵马的将军,以他的能力还是足以胜任的。
想到这里,乔清澜的心情也多少放松了一些,自己先前光顾着罗珏醉醺醺的事情了,竟忘了还有一个刘崇。自己其实早该想到的,若非励王留有后手,他断然不可能如此放心地就把两千府兵和三千御林军的性命尽数押在罗珏这个醉与不醉五五之数的家伙身上。
“不过,皇长姐的事,我始终放心不下。清澜,你可有什么好法,可以查探到皇长姐的下落么?”
励王越想越是担心,即便太府兵有刘崇在,谢夜也同样不是那等轻易受制于人的窝囊废,但他们二人联手,励王依旧没有信心将皇长姐的性命交托到他们手上,更何况现如今励王最为挂心的,还并不是皇长姐到底会不会被他们杀害的问题。
乔清澜一下就明白了励王在想什么,这一点,她曾经主动提及过,又被励王否定过,只是现如今许多事情似乎和先前料想的大不一样了,励王的想法,或许终于还是不能不开始更改了。
“清澜愿意向殿下请缨,请殿下允准,让清澜前往枫木寨查探公主殿下的下落。清澜定不辱使命,尽全力保全公主殿下的性命和清誉。”
原来,乔清澜还是知道自己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只是自己不出口,她也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不出口罢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要你设法救出皇长姐来,那样太过危险,枫木寨的土匪还容易对付,但西燕国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我几乎可以断定,现在的皇长姐与其仍旧在枫木寨手中,倒不如她早已成为西燕国的人质了。记住,你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妄图以一人之力解救皇长姐的念头,一切都要以自保为第一要务!”
励王不知道自己是第几回重复这个让乔清澜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思考保护别人的事情,几乎得连他自己都要听出茧来,可每每看见乔清澜一脸的决绝坚毅,他却又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过无数次的话还是不能不。
“罢了,此事还是交由旁人去做,东培军培养了不少得力的斥候,相信他们都是足以胜任此事的人才。你先休息吧,夜很深了,明日或许还有许多事要办,有什么新的情况,我再告诉你。”
因了心头那一丝叫人琢磨不透却挥之不去的恐慌,励王的主意一下又变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着这样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仿佛若是今天晚上放乔清澜去了,那么自己今后,或许就再难见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了。
“殿下不必……”
乔清澜不仅很有些吃惊,还很有些忐忑。励王的念头转变得太快太突兀了,以至于乔清澜总有一种自己好似什么地方做错了一样的感觉,又免不得为自己再次失去用武之地而略略失落。
“不必再了。”
励王没有给乔清澜把话完的机会,便再度果断拒绝了她的请缨。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看着她瞬间惊愕的懵圈表情,励王忍不住哈哈一笑,一直以来的种种忧思也好像被冲淡了不少,对于自己能把她如此可爱的一面给引出来感到相当之有成就感。
“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多想,明日醒了之后,不定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大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大事?什么大事?”
乔清澜的内心一下又复亢奋了起来。莫非方才励王是记起了这件号称更为重要的事情,更是离不开自己的帮忙,所以才如此平白无故地改变了初衷,二话不把探寨的重任转手给别人的?
乔清澜的好奇心半点也没有出乎励王预料之外,于是他忍不住又抬起手,二度顺了一把乔清澜后脑勺紧绑的高马尾。乔清澜男装的发型简单大方,少了那些冗杂的头饰,摸起来很是柔滑。
“谈判。”
尽管许多事情都不同于励王先前的安排,但总体的事态走向并没有脱离励王掌控之外,还是有许多事情,全然在按照励王所想的那样进行着的。
御林军在太府兵的帮助下,果然是回来了,只是去是声势浩大的三千御林军,回来的人生只剩下不到一半,千夫长苏渠为国捐躯,四品参将谢夜被送回东培军军营的时候已经伤重昏迷,连军医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救得活。
这等惨重的伤亡,最终却半点好处也没有捞着,别解救旭阳公主了,根本就连旭阳公主一面都没能见到。如此的一败涂地,这一次大约真的要写进御林军军史之中,变成一个千古传诵的典型军事反面教材了。
太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