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澜虽然心里头有所困惑,但是她并没有问出口;而励王同样不知道乔清澜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的他显然也没有这个心情去注意那么多的细枝末节,所以自然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自顾自在房门口默然站立了片刻,旋即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到底还是伸手一推,终于将这扇尘封已久的房门推开了。
一阵扬起的烟尘散尽,用袖子捂住了自己半边脸庞的乔清澜也尾随着励王的脚步跨入了这个厅堂,得以看清楚屋内现如今是个怎样的状况。
方才站在房间外头的时候,乔清澜眼中的这处民宅,看起来还是相当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想到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就变成了无主之物,总还觉得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然而一旦真正进入其中,乔清澜便立时感受到了一种衰败的气氛,最为直接的观感,便是这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甚至于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这么一个原本也应当称得上是宽敞恢宏的前厅,此刻居然也就只剩下一个前厅了,厅中空空如也,除了四面墙壁和屋顶的瓦片横梁以外,所有的家具都被搬了个精光,也不知道究竟是当年励王生父因故被抓的时候被官兵们给查抄带走的,还是这处宅子被废弃了之后被人搬走乃至于偷走的。
不过现如今,这个缘故也不重要了。
乔清澜就这么原地站定,来了两次三百六十度原地大转身,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叫她在这个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样除了墙壁地板和房顶以外的事情。
但是让乔清澜有些意外的是,这多出来的一样事物,竟然是一幅画。
一副镶嵌在墙上的水墨画。
这副水墨画上面的图案非常简单,就是一株简简单单的白玉兰花,花朵旁边有一行题字,以乔清澜现如今跟这幅画的距离,暂时还看不清楚题字的具体内容。
尽管乔清澜距离水墨画很有一段距离,而且对于国画这一行也了解不深,但是她依旧一眼就能够辨认得出来,这副水墨画的绘画水准实在不敢恭维。
如果她乔清澜现在半路出家去练上两个月,只怕也能够画出这种水平的白玉兰花来了。
这样的一副只能够用粗糙二字来形容的水墨画,居然画了这么大一幅,然后装裱完毕,最后还给索性镶嵌进了墙壁中,更何况还是入门第一进院落的大厅的墙壁,这样的欣赏水平也未免和这个宅子所表现出来的财力太过格格不入了一点儿,让乔清澜即便很不愿意做这种对先人和长辈不尊不敬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想要腹诽励王先父的暴发户兼且附庸风雅的气质。
励王并不知道,也依旧没有去顾及乔清澜在张望些什么,然而他此时此刻的目光,却和乔清澜一道,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那幅水墨画上。
他也已经看到了,那幅水墨画镶嵌在这里究竟有多么突兀。说实在的,如若不是因为这幅画的外头四周都挂满了蜘蛛网的话,或许他们二人在走进这间厅堂的第一时间,就能一眼看见这幅毫无水平的水墨画了。
“悟瑾,这幅画是不是藏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玄机?”
乔清澜在一开始的腹诽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其实还会有另外一种更加靠谱的可能性存在着,那就是这幅跟整个宅子都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的画作,其实别有深意。
要么就是这幅画里头隐藏着什么自己还没有琢磨出来的意思,作画之人不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下来,就只好用这么一幅画给画下来,交给另外一个人去琢磨;要么,就是这幅画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或者是遮挡着某一处机关暗道的出入口。这两种可能性,乔清澜这辈子都还没有机会亲眼见识过,但是全都从自己母亲留下的书籍中看到过案例了。
只是,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哪里的水墨画不是挂在墙上,而是直接镶嵌进去的。这个镶嵌技术当真非常厉害,整一幅画明明依旧是宣纸打底,用墨水绘制而成的,并没有雕刻成石板木板抑或是其他什么的,然而偏生就是这么严丝合缝地镶嵌进去了,乔清澜凑到跟前儿研究了大半天,都愣是找不到一丁点儿可以将这幅水墨画取出来的切入口。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看错了,这幅水墨画确实是镶嵌进去的,但是这幅画并不是真的画在宣纸上,而只不过是把一层薄薄的宣纸糊进砌墙所用的砖块里头,然后再把这些特殊的砖块排在一起,于其上作画,旁边所有的缝隙都用蛋清封死,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原来是这样……”
乔清澜跟着励王所说的这番言论,再度自己上前细细研究了一番,方才发现励王说得半点不假,这幅所谓镶嵌进去的神奇水墨画,原来当真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砌砖头而已。只是,乔清澜还是不大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如果说这是一道暗藏机关的出入口,那么四周围全部都用蛋清焊死了,有哪里还能出现什么出入口呢?
“这不是一道门,只是一道机关而已。之所以故意设计得如此古怪,却又画上如此不值钱的画作,不过是当初设计的时候,为了防患于未然,希望在有朝一日,此宅出事蒙难之时,这里的机关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因为贪墨名画就试图将其取走,最后不慎将机关破坏罢了。”
乔清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