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垫垫肚子,等回去了就可以用午膳了。”
“不了。”
乔清澜的说法并没有得到励王的同意,他向前再度迈了两步,而后便停下脚步,抬头向左侧上方的牌匾上望去。
“好不容易有了整整一天的空闲时间,我们何必还要去吃那些吃腻了的山珍海味?不如上这儿吧,这里看起来挺气派的,说不定能够在这里尝到南境的特色小吃呢。”
乔清澜顺着励王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栋三层高的木质楼阁之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牌匾,上头龙飞凤舞地用行书写了三个大字:
望海楼。
这家酒楼之中,有没有能够满足励王口味的小吃,乔清澜不知道,但她至少知道一点,就是这里肯定望不到海。南境五郡确实是临海地区,然而南杨郡不是,它是五郡之中最偏北方的一个郡城,而海在南边,一想就知道这望海楼名不副实。
来望海楼的人都是来打尖和住店的,能不能真的望见大海,其实没什么太大影响,人家也只是起了一个店名而已,没把这个当成宣传的招牌,这本来其实是一件根本不能算事儿的小事情。不过这大约是一个还算有些趣味的吐槽点,乔清澜一直在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稍微宽解一下励王沉重纠结的情绪,这会儿显然是个大好机会。
于是,乔清澜也难得当了一回满口闲话的传统妇人,就在吩咐小二把这里的特色菜全都端上来之后,凑在励王耳边窸窸窣窣地与他说了一通。
励王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和树木,果然别说海了,连个湖都看不见。他的心情似乎真的被乔清澜逗得有所好转,跟着轻轻勾起嘴唇笑了两下,然而也就仅仅只是两下而已,待得乔清澜看清楚励王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多做其他的反应,励王的嘴角就又重新耷拉了下来,又一个人坐在窗边,静静地不说话了。
“悟瑾,方才你一直在独自思索,我也一直都没有影响你,可是,我现在还是想问问你,你在想什么,在痛苦些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很少看见你似今日这般,这么长的时间里都一声不吭,这很不像是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跟那五支马队的事情有关么?”
励王抬起头来,看了看身旁的乔清澜,又迟疑斟酌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打算对乔清澜也一瞒到底:
“我在想,要如何才能够让父皇知道,前往南林郡和南桐郡的两支马队在中途于林中被江湖势力劫掠了的事情。”
乔清澜立时反应过来:
“你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既可以让父皇知晓此事,又不会让父皇怀疑你的消息来源,是不是?”
“不错。”
心道这的确是一件足以令人十分抓狂的事情,然而转念一想,乔清澜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其实,我们发现了这处地下据点的存在,也知道了他们是暗羽盟的势力。虽说并不能够肯定爹爹和暗羽盟有无关联,不过说到底,暗羽盟和现在的我们并没有半点干系。既是如此,即令暗羽盟被暴露在父皇面前,也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你又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呢?只消把这条密道当做是无意中发现的,料想父皇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
站在乔清澜自己的立场来看,她自是绝无可能做这等出卖暗羽盟的事情;然而励王对于暗羽盟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看法和态度,他在自己的父皇和自己母亲效忠的门派二者之间,又究竟会选择哪一种,对于这一点,乔清澜还不清楚,也很想弄个明白。
毫无疑问,眼下正是分辨清楚这一点最好的时机。
乔清澜果然是一针见血,这番话一出,励王的眉头立刻就耸起了一大团凹凸不平的肉疙瘩。他似乎竟然是当真仔细衡量了一番乔清澜这个提议背后的利弊得失,乔清澜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心中却很是有些惊异与担忧,即使是原先出言之时便有所准备,如今当真遇到了这等状况,也仍旧免不得渐渐打起鼓来。
一番权衡,似乎用去了不少时间,其实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励王的眉头便重新舒展开来,脸色一派坚毅,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明确的抉择:
“不行,不能这么做,这样等于是把暗羽盟往火坑里推,我绝不可以做出这等不孝之举。”
乔清澜没有追问,励王也没有明说。他以为她没有问的原因,是一听之下便默认了所谓的不孝之举,是针对他的生父和暗羽盟之间存在某种尚未查明的特殊关系,而乔清澜也乐得让他如此误会,她并不想逼着励王自己说出和妃的事情,更加害怕一旦和励王提及和妃与暗羽盟之间的牵连,就会随时有露出破绽,暴露自己的危险。
一人一个小算盘,各自在心里头敲得噼啪乱响,面上却一个比一个淡定,这俩人果真天生一对。顿了片刻,等着开始前来上菜的小二重新走远,乔清澜方才再度开口,尝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宽慰励王:
“三日之后,其他三郡的郡守就会前来述职,到时候南桐郡的郡守肯定不敢隐瞒此事,父皇自然就会知道有两支马队未曾按期到达的事情。先时你便已经在父皇面前揣测过马队有可能被绿林之人劫道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没了两支队伍,一定能引起父皇的高度重视,他只要派人详查细究,所有的事情便都会水落石出的,不过是推迟数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