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神秘而有能量的良家女,和如此莫名其妙的封赏与赐婚,再想到前段时间这两位尚书大人之间若有若无的火药味,由不得众人不开始浮想联翩。虽然不会有人笨到直接当着李巡惑的面问出来,但总归还是有一部分人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其中的关联。
于是,看着李巡惑面无表情领旨谢恩,看着徐磊焕哆哆嗦嗦自摘官帽,整个朝堂寂静无声,一直持续到下朝的时辰,依旧不曾有任何人开口启奏。
下朝之后,太和晟王就像是事先约好的似的,几乎同时抢将上来,一左一右地先后跟李巡惑打了一个照面,俱是来恭喜他李嫣宁受封郡主,并蒙圣上赐婚之事的。
李巡惑对待这两位皇的态度,看起来除了称呼以外再无任何不同,全都是客气而疏远地道谢,略略客套数句,就草草结束对话,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晟王微微一皱眉,又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偏过眼去,与太仿佛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空中瞬间如有爆炸声起,火花四溅。
再然后,晟王也抬脚拾级而下,唯有太一人留在栏杆之旁,目送着晟王愈走愈远的背影,眸中一抹得意而冷然的神色悄然闪过。
乔清澜昨夜得了励王的首肯,今日难得地一个人离了府,却并没有进宫,而是绕了大半个都城,最终将乘坐的轿停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居之前。
流樱将帘掀开一角,堪堪能瞧见乔清澜的一片裙摆,而后脆声询问道:
“夫人,您的地儿是不是这里?”
定是那两名轿夫平日里极少在这种平民区里头转悠,于是对此极其不熟悉,也不敢确定这位励王妃的目的地究竟是不是这里。只是碍于乔清澜如今在王府中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他们断然没有胆量跑过来问路,只好让流樱这个深得乔清澜信任的贴身婢女过来相询了。
挑起侧边的帘,乔清澜只是略略朝外探了一眼,便点着头肯定了这些轿夫没有找错地方。
下了轿,乔清澜打发那些轿夫先回去,而后跟流樱二人一道,慢慢儿往那处民宅的大门走去。
流樱上前敲了几下屋门,过不多时,这扇大门就裂开了一条缝。从里头探出一个半大孩的脑袋来,那双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立刻把乔清澜和流樱二人的样貌都收归眼底。
下一刻,屋门立时洞开,那少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冲回屋里,边跑边兴奋地喊了起来:
“师父,师伯,师叔,你们快来呀,乔班主和樱姐姐回来啦”
这处宅一下就变得喧闹了起来,待得乔清澜二人跨过大门,走到前边第一进院里头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从堂内冲了出来,当头迎上她们二人了。
“衬叔,我回来了。”
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乔清澜的心情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跟当头那位从看着自己长大的衬叔打了一声招呼,旋即伸手揉了一把一上来就拉住她衣角不肯松手的皮头,笑着团团问候道:
“大伙儿都还好罢?”
衬叔重重地一点头,看上去仿佛比离别的时候还要年轻了几岁,满面的红光:
“大伙儿好着呢!自从你嫁给励王当上王妃,柳老爷给我们的待遇可比以前好太多了,你看看,这老宅,这可不是我们大伙儿凑钱买回来的,那是柳老爷派人买了还给咱们的!不光是这样儿,柳老爷还派人花了不少工夫,把这宅里头后添置的器件儿都给拆了,重新恢复乔老班主在这儿的时候那样儿。真难为了柳老爷还能记得宅以前长的啥模样了……”
衬叔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柳仲这个大好人,乔清澜眼波流转之间,注意力却早已被这座不大不的宅院给吸引过去了。
这里原本是乔家的祖宅。乔家世代都混的是梨园行,但列祖列宗当中,却曾经出过一个十分争气的祖先,他幸运地不必自幼学戏,可以念书,可以上学,二十岁上就中了举,有一路高升,从的七品县官一直做到了从三品侍郎。
于是,他除了自己的官邸之外,还在国都内的平民区里买了一块地,见了这座宅,供给他其余的家人族人居住。毕竟除了他这个异数以外,其他人依旧是唱戏的,戏和三品官员之间差距着实太大,更没有资格住进官邸。
后来,乔家再也没有这样出息的人了。原先的官邸自然被卖掉,不过这一处民宅到底是保留了下来,成为了乔家戏班世代居住的地方,也成为乔家的祖宅。
在乔清澜四岁以前,她也一直都是随着她的父母亲以及戏班众人一道,无忧无虑地住在这个地方的。
她四岁那年,她的娘亲开始患病。为了给她的娘亲治病,她爹爹再想尽了一切办法之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主意打到这座祖宅上头。乔母不希望因为自己这个注定不可能治愈了的绝症而连累得乔家连祖宅都保不住;可对于乔父来,即便耗尽一切家产祖业,只能换来乔母多活一时,那也是值得的。
恰好当时有一个富商看中了这里的好风水,开出的价钱还不算太低,于是乔父便果断卖了房,带着整个戏班开始居无定所地流浪唱戏。只可惜,即便乔父已是竭尽全力,乔母还是无法亲眼看到她的女儿长大成人。
或许,娘亲和爹爹都从来未曾奢望过,当初这个不得不转手他人的祖宅,竟然能够有重新回到他们的女儿手中的时候吧?虽然对于这里的记忆已是十分模糊,但看着周围这些简单干净的景致,仍有一丝丝熟悉和温馨的味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