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说,单凭许禾忠这样的身份地位和成长环境,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足以令秋夫人对其刮目相看了。
“好,我若是能够得你相助,让我暗羽盟众人平安离开国都,我便答应你的要求,离开卫国皇宫,成为你的妻子。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若不能答应,则我也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秋夫人以为,自己答应得这般爽快,许禾忠纵然不至于喜出望外,至少他也应该为之感到兴奋和喜悦才是。谁知听了自己这句话之后,许禾忠的脸色却猛然变了,一下子阴沉了许多,隐隐之间,甚至于可以看得到他太阳穴边上正有青筋在狰狞地跳动着。
“秋姑娘,许某自认为不是什么盖世英雄,然而也从来都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此生活了二十余载,尚且不曾做过半点儿有愧于天地。许某对秋姑娘一片赤诚之心,其中绝无半分虚伪,更无丝毫勉强之意,可秋姑娘却把许某当做那等要挟恩以报,让秋姑娘以身相许来换取许某一臂之力的小人。秋姑娘,你未免太过小觑了许某!”
看着许禾忠一脸愤慨的样子,秋夫人忽而噗嗤一声,按捺不住地笑了出来。一种淡淡的笑意夹杂着丝丝暖流开始在心尖上流淌开来,当时那一刹那之间的感觉,秋夫人当真是永生难忘。她后来时常在想,如果许禾忠那时没有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进而说出那样一番稍稍动怒的话语来,自己会不会,就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对他爱得那么深,那样疼痛?
“许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眼下的秋羽梦,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让许禾忠当真以为,自己小觑了他,因为按照他那样的理解来看待自己的话,那就不光是小觑了他许禾忠,也等同于小觑了她秋羽梦。
“我想同你提的这个条件,并不是要用我自己来同你换取什么附加条件,更加不是以为你方才同我所说的那些,是在强迫于我,意图借这一次我有求于你的机会,强行占有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既然早已知晓我的身份,那么便也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就此放弃复国大业,置我们诸黎国的祖宗基业于不顾的,哪怕我将来有朝一日当真成为了你的妻子。”
许禾忠顿了一顿,自以为大概明白了秋夫人想说些什么,但又尚且还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理解就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就算将来你成为了我的妻子,你也还是会为光复诸黎国而奔波努力,总有一日,你还是会成为诸黎国的女皇的,而到得那个时候,我就必须选择和你站在一条线上,成为诸黎国的一份子,而不能再以一品武官的身份,为我朝国君效力了,是么?”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你真的愿意放下卫国的一切,放下你们将门之家的所有荣耀和光环,放下一品大臣的身份地位,也放下你这颗誓死效忠卫国国君的丹心,跟我一道走,生死不弃么?”
秋夫人的话,是真的将许禾忠给问倒了。
他自问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贪恋权位钱财的人,什么光宗耀祖,什么财势地位,那些通通都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又哪里及得上自己心爱之人的一根寒毛?
只是这些身外之物,抛却便抛却了,可是忠君爱国的一片丹心,却是不行。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摆在那里,自幼树立起的三观放在那里,又如何可能会是只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寻常的女子,就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尽数弃之如敝履的呢?
或许时间久了以后,自己的某些想法会在不知不觉间加以转变,曾经排斥过的东西会变得不再排斥,曾经做不到的事情也或许可以做得到了,然而想要自己就此背叛卫国,转而成为诸黎国的一份子,甚至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当诸黎国和卫国发生冲突的时候,自己站在诸黎国的那一方,与卫国的军事力量针锋相对……
许禾忠自忖只怕终此一生,都不可能达得到秋羽梦的这个条件了。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垂首默然无语的许禾忠,秋夫人心头不可避免地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之色。
果然啊,他是不会答应的,终究还是自己奢望太多。
不过,这样的失望之色也只闪现了一瞬,很快便寂灭于无形,转变成为了一抹欣慰之色。
说到底,难道不是更加应该庆幸他没有答应么?如果自己为之心动的男子,竟然是一个色心大于天,为了一个所谓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可以连自己一直尽心尽力效忠着的国家和君主都抛到脑后,那么自己若当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岂不是等于自己又一次看走了眼,爱错了人了么?
“行了,不要再纠结了。我明知道你是一个大忠臣,又岂会把你逼到如此两难的境地之上?我的条件并不是让你在诸黎国和卫国之间选择一个,更加不是要逼迫你将来必须随我一道前往诸黎国,成为诸黎国的兵马大元帅。”
“我只是想告诉你,复国大业不能不做,诸黎国我迟早都会光复的,既然到时候我已经成为你的妻子,那么我自然也不能再当诸黎国的国君。所以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就会成为诸黎国的新君,你必须答应,将来让我们的长子登基成为诸黎国的国君,决不能拦着他,更不能拦着我。”
秋夫人说得绝对是一本正经,极其认真严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