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处,乔清澜的后背登时落下一片汗雨,此刻无比佩服励王的先见之明。
那人的过程十分迅速,一看就是实践过很多次,经验丰富的那一种。当第一缸酒彻底混入了某种尚且不知来历的淡青色液体之后,乔清澜也不过刚刚做完两个深呼吸。
有了这第一缸酒作为罪证,她自然不会再给对方继续的机会。口中骤然一声轻喝,乔清澜自往空中一个横跃,双手一伸,一瞪,锁住的骨骼瞬间恢复自由,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里,乔清澜的身瞬间壮大了一倍有余,变化到了正常的样。
采取如此暴力的方法解锁缩骨功,当然没有循序渐进来得那般稳妥,尽管乔清澜自幼练起,造诣已通化境,但想要一瞬间恢复正常,也免不了吃些苦头。不过,这种骨头伸缩之间所承受的疼痛感,乔清澜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早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想要熬过这一波痛苦的打击,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反倒是这等痛苦的刺激,让乔清澜的速度更快了三分,那人反应已经算是极为敏捷,然而当他终于醒悟过来掉头逃亡的时候,乔清澜已经双脚着地,站在了那六只酒缸旁边,正是他先前站定的地方,二人的距离不过数寸,乔清澜只要一抬脚一伸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肩膀。
在这个距离上,尤其是在见识到先前乔清澜自另外一侧的房梁一步跨越到此地的绝妙轻功之后,那家伙显然没有半点儿信心,可以确保自己从她手中逃出生天,更不要在这偌大的军营里头,还远远不止有乔清澜这么一个不在行伍内的女。
那人倒也果决,在发现转身逃跑这条路很难走得通之后,他立即放弃了原定计划,转而把主意打到了乔清澜的身上。尽管他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他也同样知道乔清澜是何许人也,如果能够将她成功制服,作为自己手中的筹码,想必就连励王也难免会投鼠忌器,到时候,自己手中有了这样一个重量级人质,想要逃跑,难度也能降低不少了。
计议一定,他也不多什么废话,抬手就是一拳,笔直地往乔清澜的面门砸落。
这家伙动起手来跟他的时候一样耿直,倒叫乔清澜即使在这等紧急时刻,都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想笑。
双手往一撑,根本来不及从地上站起躲避的乔清澜,索性就地一个横侧翻,整个人借势翻身跃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家伙蛮横的一拳。
她很清楚那家伙之所以会果断选择试图制服自己来威胁他人,是因为他低估了自己的能力。经过早上跑马场的那一幕,那家伙当然不可能还以为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更不要自己先前还是生生从房梁上跳过来的。
但有一点无可否认的是,直到现在为止,自己在他面前所展现的都是轻身功法,至于自己打斗的本领如何,励王也许知道,他肯定不曾领略过。在这等情况下,他看着自己这副跟健硕二字半点也沾不上边的柔弱身躯,难免会有轻视之心。
此人的本事如此了得,如果一对一地正面掐架,鹿死谁手只怕还是两之事。目前看来,自己所拥有的最大优势,就是对方因了对自己了解不够的原因,而对自己轻敌大意,如果自己不能把握好这个优势,想要将他缉拿归案恐怕就困难了。
所以,乔清澜一上手,就将自己的轻身功法催发到极致,而将自己正面搏斗的本事暂时隐藏起来。她打定了主意,利用身体的灵活和身法的精妙与之周旋,将其困守在厅堂一隅,叫他轻易逃脱不得,同时又给他留下一定的希望,不至于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地挣脱逃离。
那家伙一拳落空,更不迟疑,左脚猛地往侧旁一踢,这一次攻的则是乔清澜的。
乔清澜瞧准来势,伸手轻轻一格,借他那一脚之力,又斜斜地跳到他的另一边。
两个人就在方寸之间兜起了圈。看似那家伙基本都在进攻,而乔清澜则以防守为主,仿佛毫无还手之力。但只有他们两个局中人自己才知道,整一场僵持不下的追逐战,真正的节奏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这个下药之人此刻的心情无比抑郁,简直就要彻底抓狂了。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似今日这样令人郁闷的打法,每当他想要进攻的时候,乔清澜便是一退再退,根本没打算跟他硬碰硬对上几掌;可只要他预备抽身离去,乔清澜必定会欺近身来,或者攻上盘,或者踢下盘,招式无比刁钻狠辣,总要逼得他不得不放弃逃脱的机会,回身凝神来应付她这一波猛烈的攻击。
如此循环往复,他竟然在这么一块地方来回转悠了足足半个时辰,始终也没能逃得出去,当然就更不用提刚开始那等拿下乔清澜当人质的美好幻想了。
眼见得初祭旗仪式即将结束,届时众将士们包括励王,都将回到这个厅堂之内聚会,这家伙看起来似乎终于开窍了,想明白了乔清澜与他如此耐心周旋的真正用意,不过也就是想要拖住他的脚步,好等待外援出现。
于是,他骤然压低声音冷喝了一声,将丹田处的内力尽数调动,气机瞬间暴涨,一时间竟是将乔清澜的气场给完完全全压制了下去。挟此雷霆万钧之势,他却不过虚晃一拳,趁着乔清澜会错了意而采取守势严阵以待的难得良机,不顾一切地朝门外飞奔而去。
乔清澜的脸色虽然颇为凝重,但却没有半点发现上当之后的愤怒懊恼之色,反而嘴角轻轻勾起,悄然浮现一抹冰冷的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