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大片一大片油菜花的围绕下,金陵武行的人早已在空地上等待了。
空地的一侧摆着拼接长桌,长长一排都是金陵武行的元老,身后则是他们门派的精锐。
金陵武行不容外人,曾经有北省武师踢馆扬名,被他们记恨了好久。
外人连续踢了场子,最后总是要找一个高手出来对付,这次的高手是有"神枪"之名的铁松。
铁松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闭目养神,旁边一个徒弟替他拿着枣红色杆子的大枪。他亦渴望这次机会,替自己的哥哥铁杉挽回名誉,让一些好事者彻底闭嘴。
"好大的面子,你还敢让我们等啊。"
一个白胡子老师傅大声呵斥,刚刚何化田忙着和郑剑书会面,而他们竟然就不知不觉被晾在这里等着。
"不是说好午时到了比武吗?现在午时还没到呢。"
何化田回应,武行老前辈们一片哗然。
"无耻之甚!"
"身为小辈,怎有让我们等待的道理!"
"肃静!肃静!"
于老一喊,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听他说话。
"各位老哥哥,比武事大,失礼事小。他既然来了,这些事就别计较了吧。"
"于老有理。"
"还是于老说得好。"
元老们个个威严十足,每个人都仙风道骨,其中还不乏僧道。可惜太阳正到当空,晒得他们汗如雨下,有弟子急忙打起遮阳的棚子,又拿来大扇扇风,赢得一阵好评。
"你是铁松。"
何化田远远问道,铁松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回答:"神枪铁松,就是在下。"
"午时已到。"
于老摇着白纸扇,宣布处刑的时候已经到了。
铁松站起,拿过徒弟手里的长枪。而何化田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也拿起了一杆长枪,杆子一横,上面竟然没有枪头。
"哈哈哈哈!"
对面传来潮水一样的哄笑声,连于老也忍俊不禁,启齿大笑。
"婊子养的穷鬼,枪头都没有。"
"他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
铁松抱枪一礼,说:"小弟,你不要换个有枪头的吗?要是没有,我们可以给你一把。"
"不用,我用这个就十足了。"
"那事不宜迟了。"
不管在哪比武,都忌讳被太阳照着眼睛,所以这次比武定在正午,双方都不被阳光所射。
何化田两臂往回蜷紧,用枪横在喉咙肩膀一线,此为上平势。
铁松暗惜他不懂枪法,自己则又摆出中平势。枪以中平为贵,利在可变诸势。
枪法粗分有上中下三势,上平刚猛,在肩膀一线,因为可以从上往下猛攻。但露出了身体,敌人可以寻空隙而入扎身。
下平则是枪在腰胯一线,破绽在手腕。
而中平势不偏不倚,没有明显破绽,却可以随时变为上平下平,再依敌势破之。
此时一片寂静,只有草丛里隐约的虫鸣声。
何化田突然进步,枪杆顺着肩膀直出。铁松立刻低身直进,准备趁着何化田下面空处将他扎个对穿。
未闻枪响,铁松的枪正好从何化田腰胁旁滑过,而何化田的杆子已经抵在了铁松的喉咙前面。
虽然没有枪头,但七八斤的枪杆子扎在喉咙上,也是立死。
何化田停了一下,只是指在他喉咙前面,不知道是否有以不战休人之兵的意思。
铁松退步枪杆一回,立刻砸开了指在自己喉咙上杆子。何化田进步,枪杆一转,又从另一侧转起,又正好堵在铁松喉咙前面。
铁松蹲身躲开,出枪扎向何化田的腹部。而何化田的杆子如影随行,又跟着往下一磕,又正好指在他的喉咙前面。
这是上平咽喉枪的扎法,上平枪停在自己的咽喉一线,出手则直接扎向敌人咽喉。敌人革开,我从下方翻起再扎咽喉,再革再翻,所谓"三转咽喉不放松。"
但如果枪法家看到,必然感叹这样风险太大,身体全部露出。敌人招架我枪,我可以三转,但如果敌人也进步扎来,很容易也扎中我。最后就算扎中对方咽喉,也会落得和他同归于尽的下场,只能说是拼命的枪法。
但姬隆峰对此法别有解释,必须用闪电一样的身法侧身而入,敌人连磕打都不及,喉咙就中枪了。
以何化田的身法,治铁松只需用出五六分水平就行了。
铁松被指着喉咙,进步不得,突然拖枪回马而走。但何化田并没有追他,是故意放走他的。
武行诸人看得胆战心惊,但都不觉得铁松会输,于老感叹:"铁松这见肉分枪的本事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你们都好好看看。"
众人频频点头,都各自交头接耳。
何化田也听到了这句话,先是不语,后来慢慢开口说道:"我知道的神枪只有一个。"
他手里的枪杆渐渐攥紧。
"你跟他差远了。"
何化田右脚一跨,身体如箭直窜。铁松能闭目革枪,惟手熟耳。因为他自幼练习,由明师亲自喂枪,他站立革开,背后靠着墙壁,没有五百扎起不会休息。
他又遍访高人,每一种枪的破法都了然于心,自觉已知枪法奥义。
但何化田并非常人的速度,他超出了铁松近三十年的经验。只是一瞬间,何化田的枪杆压在了铁松的前手上。
无头的杆子如同冒头之蛇,攀附在自己前手上,铁松有些惊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