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刚办完丧事,虽此事已过去了好些天,但现在吴家仍被冷清氛围笼罩。
胡必的黑白照挂在客厅,香炉里一缕青烟缭缭上升,忽被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散。
阴冷气息悄悄蔓延,此间活人不知是有鬼暗伏,只当是气温忽然下降。
活人路难走,便觉撒手尘寰是逍遥,哪知,当鬼也可怜。
就比如遂这姐们,作为鬼界赫赫有名的大人,此时她正站在厕所角落,听着怒骂,思考鬼生。
知道么,现在的她是在工作。
胡家人正在外面吃午饭,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小孩专心看,大人聊着生活里的故事,不时笑两声。
这是活人的生活。
想不开能把自己气死这事,气死鬼老兄自己个闷在厕所里,缩在洗衣机边上的黑暗角落,一边啜泣,一边不停骂着自己的死对头发泄气。
“没天理,不讲理的人好好活着,诚诚恳恳为人做事的人却死得这么冤。”
“没天理啊,太没天理了!老天爷,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啊!”
“净欺负老实人,那焉坏焉坏的不收,把我收去了。”
狭小的空间里来回响着愤然不平的咒骂声,听得人脑子嗡嗡作响,烦躁无比。
遂懒懒撇了他一眼,侧头,透过小小窗户望向了窗外。
或许是巧合,这里离海地七十四不远,隔着两条街,她一眼便看见那座微高于边上其它楼层的、冷寂的大楼。
那里面发生过一些故事,遂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张宣仪,陷入一场隔世恩怨中。
这是往昔记忆,而现今的故事正在继续……
“杀千刀,活刮皮,下油锅的,凭什么他不死老子死。”
“老子不服,我一定要把吴建国这龟儿子弄死,扒了衣服挂着,让他和菜市场的死鸡鸭一个模样,我看他还有没有脸去见自己的祖宗!!”
见遂这个无间政府的鬼一直沉默,甚至还悠然自得欣赏起了外面的风景,室内咒骂声停下。
胡必问,“喂,这位大人,你怎都不说话,我给你说了这么多,能不能成,好与坏,你总得回句话,给个意见吧!”
给意见……
还能给什么意见,这叔叔不甘心被气死而吴建国却没死,一直囔囔着要抱着吴建国老兄一起下地狱,同归于尽啥的,知道么,他的要求是,要遂帮忙杀人。
能成吗?
自然不成。
“你叫人民警察去帮你抢银行,检察院袭击政府,那我就去帮你杀人。”
这可能吗?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怎么能成。”
的事儿怎么能成。
“你知道不能成就好。”
对无间特意来人来接自己感觉到惊讶,在同遂待了一会儿后,胡必油然而生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这会子,遂对自己的要求竟然爱答不理打太极推脱,胡必觉得她作为公职人员态度不端正,立马便指责,“这是我们的难处,作为无间公职人员,你竟然漠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责任是什么东西,心又是什么东西?
被责任心一词笑到,遂亲和道,“脑子清醒点,你只有八天的时间,八天期限一到,你就会灰飞烟灭,到那时,我依旧是无间鬼差,而你……”
风往哪儿吹你就在哪里。
胡必不信,“要是我真死了,我就不信你能好好的。”
你吃米饭,我吃生肉,所以你当我是蛮荒,殊不知,只是因地而异而已,同,各地也有各地的规矩。
“你已经不是人了,如今在人间,你只是一个扰乱生死秩序的异数而已。你知道人活着时,拿着q拿着菜刀在人间,跑到广场什么的扰乱公共秩序,还嚷嚷着杀人的异数会有什么下场吗?”
第一时间没能懂遂是什么意思,可听她语气与散发出了的气场冷冽的吓人,胡必老兄怔住。
而遂冷笑了一声儿,“你,知道的。”
“也不知道你憋屈什么,自己个找上门去骂人,没度量把自己怄死了,还嚷嚷着苍天不公。你去找人麻烦的时候就没想着以和待人?知道么,如今这个下场就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谁。”
胡必老兄在世时性子就有点强势,家里人都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对待,这会子被遂那么一说,他张口无言。
“清醒点,无间没有尊老爱幼这规矩,你犯浑无用,假若最后没办法,你还想着害人,七天一过未死,我会解决你的。”
为解释“解决”是何意,遂手腕翻转,随即红光一现,骇人的气息逼得胡必后背死死贴墙上。
七天一过,如果你很坚强的没死,那遂会让你死。
一愰,又是一天过去了。
说认真的,遂以为,同胡必老兄说了这么多,软硬兼施,他应该能听进去一些东西,并知道现下最该思量怎样抉择才对自己最有益。
可惜没有,这位叔叔倔得很,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解气怎么来。
被遂说了一通后,他一气之下火冒三丈,竟脱离了死亡现场气场的束缚,跑了出去……
但只出了家门两步,脚腕红线发亮,随即,他的身子变得无比沉重,使有股力量由上而下压迫他。
“你放开我,老子要去弄死吴建国。”
“你可以试试,但只要弄死了吴建国,你的灵魂三秒不到就化灰。”
“化飞就化飞,老子憋不下这口气!吴建国,你家死狗为什么要在我家门口叫!!”
一激动,胡必呱啦呱啦嘴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