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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一答之后,她没理睬她,她也没打扰她。
遂知道,她是默许了自己可以待在这里。
处于一室,一鬼一妖,熟视无睹,相安无事。
遂侧头,矮个看着牌位上的名字,一笔一划规规整整雕刻出来的字,在她眼里,就和一笔画完的符一样。
在第一排灵位的中间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遂指着问红姨,“红姨,这是谁?”
红姨微偏头看了一眼遂所指的方向,答非所问,“宣富,罗一湄。”
这两个名字,是遂所指牌位右侧说过去两个的、紧挨着的两个牌位,这两个牌位,刚好处于正中。
“他们是宣仪的爹,宣仪的娘。”
娘?
已经不想纠结张宣仪生母之谜,遂沉默,没有接过红姨的话说下去,但红姨接下来一句话,让遂心神恍惚,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一步坐在地上。
原来,他有爱的人。
“你指的那个,是宣仪的妻子。”
“也是宣仪最爱的女人。”
他有爱的人,却还一直说爱她。
呵呵,讥讽,确实是该讥讽,想来,这也是红姨想让遂知道的吧——
你有心,他便是凉薄。
爱情真的会让骄傲的人低下头颅,变得卑微。
红姨不大喜欢遂,这遂知道,除外,遂还隐约感觉到了红姨对自己的敌视,可现下她说这话,遂便听出了讥讽。
红姨放空视线望着地面,漫不经心说道:“她呀,是我家宣仪的结发妻子,也是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东西,拜完堂后丢下我家宣仪就跑了,最后死就死了吧,她还害得我家宣仪痴了这么些年……”
埋怨戛然而止,红姨抬眼,嘴角含笑,盈盈水波的一双眼意味不明打量着头黑雾雾的遂,“你说,她是不是害人的东西。”
红姨对张宣仪媳妇的恨,一字一句全在话里显现了出来,话不带脏,却字字珠玑,
静静听着,见红姨不想说了,遂忽地灿烂一笑,把抱在怀中的伞放手里提着,默然片刻,才问:“她叫什么?”
“杨——丽——娘。”
遂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
红姨起身走到遂边上,与她并排站立望着供桌上的牌位。
“我虽然不喜欢你,甚至还很讨厌你,可是,宣仪喜欢你,所以你放心,也别把我当恶人看,我不会阻止你与宣仪,更不会为难你。”
“利姐那里,我会说说的。”
“她在人间当官,刻板惯了,做事一板一眼,章对章法对法。宣仪毕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你的身份特殊,她爱护宣仪自然接受不了,所以,有些事情你别放心上,只要你与宣仪好好的,我们以后就会少出现在你们两个面前。”
不停歇说着,红姨看都没看遂一眼便转身往外走,想到今日一时爽快破了什么迷雾往事,她一扫阴霾换上欣荣,吊着嗓子说道:“说什么无间引者往事不能提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兴起的新规矩,我今个就破了去。”
楼下,刚刚还憋小黑屋的清东明子喊,“唷,小红好雅兴,唱戏呢。”
“笑你妈!”骂完,红姨又添了一句儿,“黑漆皮灯笼。”
“骂我妈干嘛!黑漆皮灯笼就黑漆皮灯笼……”严厉话锋忽转,清东明子换上贱笑,“下来打羽毛球不?”
红姨本想冷傲回绝,哪知清东明子这泼皮准确抓到了她作为爱美母东西的软肋。
“……我看你手臂肉有点多,该减减肥了,又不是猪,狐狸胖了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大致是红姨已经下了楼,胡六安的声音远远传来,“妈,别和他玩儿,跟我们一起踢球吧……”
紧挨庭院的那侧回廊可闻喧闹,挨着树林的那侧奇静无比。
伴于香烟与尘雾,离人遥思前世梦。
故事有了起因,她终于有了前世可寻。
遂失神望着望着牌位,过了好一会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远远响起,她理了理头发,抱着伞走了出去。
刚走到这条回廊的尽头,遂便迎面碰上了匆忙赶来的张宣仪,他手里捧着一枝,红艳艳的山茶。
“媳妇,你去哪里了?”
见遂来时的方向,他顿时紧张,“媳妇,你去看过那边了?”
“没有,”遂怔怔望着张宣仪,见着他有了些许慌乱,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摇了摇头,“我走到一半,听到你的脚步声就走回来了。”
“这样啊!”
她的主动,让他心软。
张宣仪抱住遂,手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头发,“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很快回来吗?可我一回来都没看见你。”
“我没听清楚,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是我的错,下回我说话做事慢点,先给你报备清楚再说。”
那房里香烛味扑鼻,连带着门外走廊都飘着股淡淡的味道,而现下,靠在了张宣仪怀里,遂鼻间潆绕冷冽清香,知这味儿是张宣仪手里的花,她便仰头问了他是有心折还是随手摘。
“你是去给我摘花了吗?”
没说话,张宣仪只把山茶插在了遂耳后。
插花的时候,遂偏头望着张宣仪的侧脸,看他同前些日子在路边、阳光斑驳下一样认真,他消瘦,眉宇间却藏着坚毅,肤浅些,就是文雅俊秀的模样,让人不知觉动容。
山茶花,在张宣仪手里用仙气养护过,按道理来说该不枯不败才是,哪知逆不过自然法,虽然这回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