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界,人间。
城有黑云压顶,暴雨欲来。
以极速往前飘的遂忽然停下,就着离地一尺的距离飘在空中,她转身看着右边。
西巷海地大街七十二号。
道边,大楼外的空地用警戒线封锁,气氛清冷,却有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其中有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他们低头在看着什么,叽叽喳喳你辩我反驳个不停,最边上,还停了几辆警车。
没喜看热闹的爱好,另遂驻足的,是这栋大楼,白天,因着无阳光,这高层有黑雾笼罩,丝丝蔓延,于空中又消散。
她知道,这就是她接手差事跳楼自杀女人死的地方。
这重的怨气,死的那个女人得有多厉害,或者,是她又害死了多少人?
因着忽然好奇,遂改决定把手头送文件的差事搁置,先去看一眼这栋楼的情况。
于是,她便向这群人所在处飘去,在他们外围漫步,边听他们说话,边看着他们围着的那块画了人形血迹斑斑的地,思索着。
穿警服级别最大的一个中年警察仰头指着高楼破窗口处,“死者只有九十四斤,而落地窗为六厘米厚的中空夹胶玻璃。”
“你们说是自杀,那我问问,现场没有可以破坏玻璃物品存在的情况下,这么轻的女人是怎么用后背撞破这么厚的玻璃跳下楼来的?”他问着边上的人,视线却落在一个身材高挑的女警身上。
这个孩子刚入警局没多久,正义心足,也最较真,这些都是性子,但,世上有些事很诡异,较真认死理无用。
刚好走到警官身后的遂抬头,顺着警官指着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垂头站在玻璃破口处,没惊讶这女人,她暗自嘀咕,“九十四斤,六厘米??”“怎么撞破的??”
算不清楚,搞不清楚“九十四斤、六厘米”和撞破玻璃有什么关系,她又暗自嘀咕“说的啥玩意儿。”
其余人相视,各自思量,却未回上级话。
今儿是案件发生第三天,没有一点进展,他们还在为诡异死亡的女死者是怎么死的争吵,你一言我一句,双方就着“自杀”、“他杀”、“鬼杀”,从办公室争执到了案发现场。
秉实办事是他们的职责,可是,因这案件迷得很,说大情况是自杀,可其中细节不可琢磨,说是他杀,又没玻璃提前遭到破坏、嫌疑人进入案发现场的证据。
一个月来,这栋大楼接连死了六个人,新闻界捕风捉影的稿子漫天飞,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又因着处于首都这个特殊位置,安全戒备度高,上面追结案追得又紧。
毫无头绪,可又不能草草断案,这些,让接连熬了三天夜的他们有些烦躁。
其他人打不起精神回话,警官对面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美艳的女警愤然:“队长,那监控录像没有看见有嫌疑人进入高空坠楼案发现场,我们获取的证据证明,杀了另外两个男死者的凶手,杀了人后就站在楼梯口,没有进去过办公室。”
“据目击证人说,女子从十四楼落下来的时间差不多就是第一个报警电话的时间,相差最多不过两分钟,而这期间,杀害另两名死者的凶手正在楼梯间往上走。”
“没有凶手,那么死者除了自杀,还能怎么死?”
说着,她嗤笑:“鬼?”
死不去投胎,哪来那么多的鬼浪。
女警指了指身上的警徽,郑重:“队长,你教过,我们说话要对得起穿上这衣服后自己的身份和良心!!”
“不管定性为他杀、自杀,或是谜案,但没有一点宗教行踪的证据,这案件又怎么能按照你的说法来和那些鬼神的事有关系?”
“不是宗教……”
不知该怎么和这些小年轻说清案件诡异处,中年警官欲言又止,焦急说了一句:“你们还太小,不懂有些事的奇怪。”
前辈觉自己较真,年轻女警又觉前辈顽固迷信,相差二十多岁的两辈人有代沟,说不拢一堆,她忽失笑,无奈摇头。
听得差不多了,虽然也听不大懂这些人间官差的话,但遂还是点头,探身看了一眼血地,然后向这栋楼的一楼大厅入口处走去。
与她隔着人群,一个刚从车上下来走到这里的年轻人抬头,看见对面撑着红伞路过人群向右边大楼入口走去的她。
伞沿遮住她半边脸,又有黑色烟雾蒙脸,可见及腰秀发黑亮顺滑。
看不清她的样子,他放慢脚步,视线穿过人群,直落她身上,她向前走一步,他亦往右挪一步。
人间,不乏痴情种。
觉察到一道慢慢便灼热的注视,遂愕然,知道是有人看见了自己,她暗道“今个又碰见什么奇怪东西了”侧头看去,抬眼便看见一个长得好帅、眉清目秀的年轻男人盯着自己看。
与之对视,遂不知自己为何要诧异,反正一颗死鬼心是浪不起来的,这样想着,她退后一步躲在一个警官身后避开了美男子的注视,下一瞬,她速度快到化为一股风冲到了不远处的大厅入口。
进入大厅后,她一瞬间没了心思管有没有人看自己。
接连发生了命案,停业了三天,电影院没了人流量,空旷大厅只有坚守阵地的上班族和少许寻求刺激来看电影的人来往。
不知是不是天色阴沉,大雨将至,电影海报一角被风吹起轻轻晃啊晃,大厅清冷,又似有浓稠沉重的气息压迫,让人不知觉起了鸡皮疙瘩,心悸不安,多呆一秒便是煎熬,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