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真不了,虚假世界与现实人世,终归不一样。
虚假世界里有如真实的画面,却没有声音。假若风吹过,便只见树叶子晃动,除外,只有闯入者的心跳,与主宰者想让你听见的声音;刚才,遂与清东明子便只听见了海棠与两个男人争吵。
无意懒倦,只是秋风萧瑟,让流浪的人想回去棉被厚实的温暖。
路上徘徊的人早已一个一个离开,风呼呼刮过寂寥大街,高瘦像豆芽的路灯像一条明路,指引迷途尽头,是向远方城市中心而去。
周围奇静无比,一种无法言明气氛悄悄蔓延,致使空气凝滞。
其实,遂一直以为,今日依旧阴谋重重,有人会跳出来说要给她讲故事的,哪知,欺负完海棠,她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自己想等的场景。
这个时候,气氛开始有些微妙……
看了一眼同样困惑的清东明子,遂收回伞抱在怀里,干咳两声正了正声气,掩饰窘迫。
鬼生头一遭,她咋咋呼呼出了糗,得亏张宣仪没在现场,要不然,他可能会觉得爱不起。
无辜,哇啦喷出一口黑雾,海棠摇头,眼泛幽幽水光,颇为委屈,“我背后没人。”
……
遂,“……我知道。”
海棠愤怒,“知道你还叫他打我。”
迟疑片刻,遂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会儿知道了。”
……
海棠忒想骂*你妈。
不喜欢强求他人,遂头一回做这种事便发现不顺利,下不去狠手,从头到尾便都是坎。
“算了,不强求你了,你不想去无间便不去。”
已然放弃带走海棠,遂转头便对清东明子说,“不过,为了她好,明子你还是把她封印在这里,免得哪个路过的道人以为她是为恶的野鬼,三两下就灭了她。”
没埋怨遂给找没必要存在的事要管,清东明子爽快应下,“行。”
海棠弱弱插了一句话,“我没答应。”
遂微笑,“你没说话的资格。”
闻言,海棠愤然不平,“凭什么?”
凭什么?
“海棠,就凭你强不过。封印你,让你留在这里已经是我与明子宽容,网开一面,若非如此,现在我们就该直接灭了你,你还能跟我们说话?”
不管先前善恶哪方多,如今,海棠为复仇,已经沦为了“恶”一方,身为异类,自然遭正道排挤,除之后快,免得后患无穷。
为弱,女子多性刚。
……海棠,选择宁死不从。
她张开双手,挺起胸膛露出血迹斑驳青一块紫一块的脖子,“少大言不惭装圣人,我不需要你们所谓好意留我一命,要杀要剐请尽兴。”
清东明子问遂,“朋友,这就是你说的温顺?”
实在不敢恭维。
恨了清东明子一眼,遂一巴掌把他头打了回去,“难不成像狗一样摇尾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温顺。”
“这是贱,”大力揉着自己脸皮子扭曲变形,清东明子咕哝,“其实猫不也挺温顺的。”
见清东明子神经大条又跑题,遂甩了一个眼刀子,然后问海棠,“那杀了人之后呢,杀了人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漂泊人间,等大限之日?滚过铁床么?在你等魂飞魄散的这段时间,会比这痛苦百倍千倍。”
“你能理解我?你能理解恨这事儿么?恨得牙痒痒,恨得捏紧手也忍不住想杀人?你不懂,所以,你不能理解我。让我眼睁睁看着恨的人安然活在这世间,却什么都不能做,这难道不是痛苦,不是折磨?甭管你们关我多久,我永远都释然不了,他日再见,仇恨只会比今日多。”
我永远都释然不了,他日再见,仇恨只会比今日多……
现在管的,就不是自己职权范围该管的事儿,遂想放弃,“海棠,之前我已经给过你选择,现在,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完,她转头对清东明子说话,语气沉重,“明子,你看着办吧,不管了,若嫌需要成天盯着麻烦,便收拾了。”
见遂不是开玩笑,往前做这种事最激动的清东明子讶异:“不留了?”
“她自己都不想留,你强留她干嘛?”遂笑,扬起下颚示意了一下海棠所在的方向,“喏,人家嫌你多管闲事。”
遂把事情说得很简单明了,可,清东明子忽然下不去手,站在原地望着海棠愣住,没有动作。
这苦命的女孩忽然让他心酸,想起了一个人,很心疼,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想起了谁。
情人泪,算什么东西。
心酸爱念凝结成一颗,却是有让人忘却所有痴念的作用,除此之外,别无用处,想来,爱情走到尽头,便该是相互遗忘,从此陌路。
“我给你时间想想,七天之后,等我再来,如果你还是现在的想法,那我便成全你。”
“让我杀人?”
清东明子摇头,“杀了你。”
俨然重拳狠狠捶了心口一拳,海棠怔住,过了好一会儿,像听到什么极为匪夷所思的笑话一般,她无可奈何笑了笑,没有说话。
“谁给你们的权利操控他人的命运,上天?他又有什么权利?可笑,你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控制,妄自菲薄,管他人闲事,一口一个因果轮回!轮回是什么,命运是什么,扪心自问,你们看透了么?”
先前,在清东明子与遂未来到之前,海棠只有恨,现在,他二人强势插手这事,让她有了不甘,本没多少不甘命运,如今,她竟然有了。
宁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