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中心。
因是人间清晨,鬼市萧条,路边街铺大门紧闭,不见夜时红雾蒙蒙,藏入地底的鬼市阴暗,只有屋檐下挂着的灯光芒渺弱,于半空散开,撒落小小一方角落。
遂三人去往鬼市中心一路上,连个鬼都没见着,现下,他们正猫在巷子深处阴暗里,望着对面那座飘着许多黑衣鬼把守的,繁灯映黑暗如白日流光溢彩的“豪宅”。
“这就是鬼王府邸?”讶异后,清东明子酸唧唧鄙夷:“看着不行啊,太土气了。门口两尊石狮子好好的干嘛要鎏金呢?为显示有钱?果然,封建时代的掌权者都一个样,不蹲坑拉屎,非得拿金做的夜壶接。”
有钱人的世界难以理解。
很是心疼望着鬼王府邸门前那两尊石狮子,头口是心非:“这叫生活态度……”
这种对待生活平容,不骄不躁的态度很好……
遂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如果我有钱,也想不蹲坑拉屎,而用金子做的夜壶接……”
……
虽是一个鬼,好歹也是母的,口无遮拦说出某些不堪入耳的字眼实在有伤大雅,清东明子立即呵斥,“粗鄙,姑娘家家文雅一些不行么?”
不以为然,遂嗤笑,问了一个很值得人深思的问题,“文雅能让我找到鬼王,走上鬼生巅峰么?”
没等清东明子这厮回答,她笑,自己回答自己:“并不能。”
说完,遂拍了拍两位老兄肩头,站起身朝大门走起,“我见这府邸有些眼熟,去看看。”
不想再耽搁时间,清东明子点头,拍着屁股上沾到的灰小跑跟在遂身后。
慢半拍追了他俩几步,头忽然一把拉住遂的手,“别去……”
遂被头拉住,清东明子独自又继续走了好几步,反应过来身边没人,他回头,头拉着遂的手,便赶紧跑过来扯开一人一鬼的手。
“别搞事情啊,我老妹儿已经有主了,下个月就成亲,要是她嫁不出去,我跟你没完!”
看了一眼愤然的清东明子,头没搭理,只是给遂说了他的顾虑,“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鬼王,这府邸里他的气息并不多,没必要进去。”
“我很好奇,鬼王并未被封印在这里,为何还有如此多的鬼兵把守。”说完,遂黑雾下的脸现出一个明艳笑容,随即,身影淡去,消失在清东明子头眼前。
鬼王府邸很大,除去那些金碧辉煌,便是大户人家独有的深厚底蕴,庭院深深,清幽雅致。
这种院子本身的风格,与鬼王如今张扬露富的风格呈很大反差,导致遂进入其中,一会儿看见精工雕刻金粉上色的门扉窗棂,一会儿又看见本色素雅的院门,只觉突兀,眼都看花了,差点忘记自己进来是干什么。
在遂几乎快逛到一半时,清东明子与头追了上来,见着前方有一队巡游的鬼兵走过来,他俩赶忙把跟逛街一样,大剌剌在府邸里晃悠的遂拉到了阴暗。
待两人前脚扯着飘着的遂慌乱躲进边上花丛里,巡游的鬼兵后脚就走到他们刚停脚的地方。
似乎听见有人踩地面树枝烂叶的声音,其中一个鬼兵停下,转头向遂、清东明子、头藏身的地方看去。
其余几个鬼见状也停下,五个鬼相互对视,忽而一同朝遂仨东西躲身的地方飘去……也可以形容为杀去。
气氛霎时紧张。
哪知,这五个鬼兵刚靠近花丛,一个黑色身影忽然蹿出,苍白的手抓住鬼兵脖子,另一只手持红剑捅对穿,一股黑血飙出……
短短功夫,刚还气汹汹朝闯入者杀来鬼兵躺一地,没有动静,黑色的血汩汩流出,落到地上泚啦冒黑烟。
遂俯身,打量着这几个鬼兵。鬼兵魂体在变淡,即将消散,想了想,苍白的手取下了他们头上的黑尖帽子。边上头与清东明子做着同遂一样的动作,他们脚边,地面上横七竖八摆着被遂弄死的鬼兵。
清东明子与头在鬼兵身上扒拉下了衣服,几秒钟后,不管是否仍穿着衣服,五个鬼兵皆化为了一滩黑水。
遂把一顶尖帽子扣头上,脚踢了些土掩鬼兵化为的黑水,边系带子边漫步走出花丛,不忘数落清东明子一顿,“好歹也有点身手,遇到事就躲?明子,你也太怂了一些。”
刚把尖帽子放头上,闻言,清东明子取下帽子提在手里,快跑几步撵上遂:“你又没说杀这几个死鬼有用,先前不是你说要我们做事谨慎点么?听你话也不对咯?”
遂好像忘记这事了,有些困惑,想了一会儿,才回忆了起来,“是么?但之前我只是想让你们低调点,别闹太欢脱了。”
清东明子摆手,故作高深,一不小心却说错了话,“有实力的人才低调……”
这厮头一回如此谦虚,遂与头咋舌,啧啧了两声。
……
穿着从鬼兵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遂三人明目张胆在人家地盘上逛,背手闲庭踱步,不像涉险,倒像俩老头一老太太约着逛公园儿。
一队鬼兵闷声飘过,清东明子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咳,也不知道鬼王被封在哪里,这府邸里他的气息淡,想来隔得还远……封印鬼王?找都找不到,谈个屁的封印。”
清东明子又开始发闹骚,遂忽笑,抬手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应该在城外。”
想不到遂所想,清东明子好奇:“你怎么知道?”
“那老板娘说鬼市四方有结界,鬼市的鬼出不去,也进不来。”
出不去,何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