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结界在鬼市边界,矗立漫漫黄沙中,上看不见顶,往前看不见尽头,这堵黄土墙看着磕搀,可却严丝无缝,连个耗子能钻的洞都没有……
只去瞧了一眼,都没走近去摸一下墙探虚实,遂与清东明子、头转头就走,一秒没多逗留。
……
他妈的,搞这结界,压根就没戏。
这结界看着就不是防鬼王,而是圈养鬼,就跟养猪羊一样,用四堵墙把鬼市里的鬼圈养起来。
去看了看所谓的结界,一回酒楼,清东明子便郁郁寡欢回客房,心中烦愁不少,他顺带把默默抠鼻子的头也喊了上去,躺床上有气无力对人家发牢骚。
铜墙铁壁的围城,他们成了被囚禁灵魂其中之一。
遂坐在大堂,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是喜是悲,她只是默默坐在第一次来时坐的那个角落,抱着红伞坐姿端正,面前一杯血酒已冷却。
青白脸老板娘在她对面坐下,冒寒气的手把一杯冒热气的酒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推开那杯已经冷却的血,把冒热气的血水移到遂面前。
“虽然鬼不喜热,但这血,还是热的时候好喝些,味道浓郁,暖暖入腹,别有一番滋味。”
活人眼里,血酒热气腾腾的时候,腥臭实在难以忍受,可在酷爱这东西的鬼那里,这东西闻一口足以身心舒畅,这杯令人作呕的东西,在物质匮乏的鬼市,是解忧物,和人间闲来无事喝一杯消磨时间的咖啡一样。
无忧,便无需解忧。
遂轻轻摇了一下头,端起被移到边上那杯已经冷了的血酒,“太浓了,有些腻,我喜欢冷的,一口顺顺畅畅入肚。”
老板娘微笑看着遂,笑容尽量自然、美好,“你们去结界看了?”
“嗯。”
“感觉怎么样,那墙是不是很高,很长?告诉你,其实跟着那墙走,永远没有尽头……可往鬼市的方向走,不多会儿就能回到鬼市,回到出去的地方。”
“你们是怎么出人间的?”
从没离开过,何谈出去。
听了遂的话,老板娘低头一笑,“我们一直在人间……夜夜出来闹腾,白天消停。”
遂诧异,“可我曾经看见,同你们鬼市大多数鬼一样的,黑骷髅女鬼从外面回公墓来。”
她没忘记,去看望锒铛入狱清东明子时,从周死狗车上下来的,身材苗条黑长直大波浪卷发的时尚女郎,她们姣好面容下,肌肉硬邦邦干成一条一条,骨肉黑似墨。
“不知道,我没有出去过公墓,鬼市里的鬼也没出去过,至于如今人间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在每年中元,人间阴气盛时在公墓半山腰看过夜景……灯火璀璨,和结界墙一样,看不到尽头,很好看。”
“结界外,你知道多少?”
“没去过,结界外有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只知道鬼王被关在那里。”
“那我们不能出去了?”
“……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没有出路。
说不清这里的恶是怎样,如今,听老板娘一番话,遂忽然觉得搞笑……鬼市的鬼比遂他们好不到哪里去。关于一场人为的轮回。前者被围在墙内,后者闯进此地,找不到出去的路,便会成为前者一员。
曾经,你在我眼里是无法理解的恶,只配得到唾弃,经年,我又成为了你,之前走的,不过是你走过的路罢了。
遂问,“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封印鬼王那个人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里?”
有道行的人对待鬼,有很多种选择,可偏偏鬼市里的鬼被迫接受到了最宽容,也是最折磨那个选择,除外,既是隐患,那卢百年的师父为何不一除绝后患?
两鬼之间谈话气氛忽然冷下来,青白脸老板娘在回忆,遂耐心等她。
“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一年,打仗胜了,当时还是匪的鬼王被一个军阀少爷绞杀……”
秦晚手指点了点桌,“就在这里的。”
当时还是匪的鬼王就在公墓山被绞杀,尸体任由野物刨食,或许是畜牲也嫌脏,他的尸体心肺被掏空,其余肢体皮肤完好,发臭,生蛆著洞,风吹雨晒,自然消化,剩一堆七零八散的烂骨头渣渣。
“你呢,你和鬼市里的其他鬼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我是病死的。在鬼王被绞杀在这里之前,我被埋在了这里,鬼市大多数鬼都是死后葬于此地,其他的,都是闯进来被分食,成为我们一员,再也出不去的。鬼王凶恶至极,他死后,我们便臣服于他,才有了‘鬼王’一说。”
简而言之,就是鬼市的鬼,打不过鬼王,弱肉强食,便敬强者为王。
回忆往事,秦晚终于说到了遂问的事儿上,**不离十,是关于鬼市被隔绝最初。
“后来没过几年,原是荒山的乱葬岗挂上了红旗,规划成了公墓。鬼王喜欢新鲜血沐浴,附近乃至来公墓祭奠的人接连遇害,闹鬼一事传开了,惹来了注意。有一日,鬼王受邀赴宴,一去不回,我们的行动那日起也受到一股力量压制,飘不出墓地十米,眼睁睁看着公墓慢慢修了围墙,附近又建了警局。”
就是那时候起,他们再也出不去,只能待在鬼市里。
由于此地曾是万人坑,日子不好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异象,导致一些活人世界的客人无意进入,成为他们的新伙伴。
“鬼王不在,那如今鬼市是谁人管?”
“没人管。”
“我看你们这里的鬼都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