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几日,在一个很平常的时候,遂不经意抬头,十分意外看见门外站了一个人——是惧。
遂皱眉,为在这里看见惧意外:“惧大人,你怎么在这里?是……抓到细作了?”
“引汤怕你无聊,央我来看看你。”
“得了吧,她现在一心思扑在无间道,那会管我。”遂没多想便知道惧说话,孟引汤说不定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被关了禁闭,何来担心一说。再之,见色忘友乃人之本性也,今夕不可往日,如今在孟引汤遂被捅一刀,也没有清东明子手破一条小口子重要。
惧一直没说话。遂抬头看着他,猜想着黑雾下他的脸是什么样子,什么表情,如果没有那层黑雾遮挡,遂想,她很轻易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之后,惧每天都会不定时出现在门外,停留的时间也不定,半小时,一小时,有话就聊两句,没话就看着遂发呆。
惧继续充当哑巴和时聋时不聋的聋子,遂渐渐憋不住了,便天南地北胡吹,张三李四琐碎事唠唠叨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纯粹话多,还是借着话多发泄心中不满。
意外之喜,听着听着遂念念叨叨,惧的话也多了起来,时不时回应遂一句,虽然不外乎多是“嗯”“啊”“这样啊”,但至少不是遂一个人说个不停,半天没有回应。
临近禁闭期尾末。遂靠着木栏,惧不顾形象踞坐地上,二鬼之间的距离就隔着一道碗口那粗的木栏。
伸手拽了一下貌似发愣的惧回神,遂忽然逗他,拔了根头发在他面前晃,“瞧瞧,我拿的是什么!”
“头发。你的。”她以为此地这么黑,他是看不清的,他却准确说了出来。
禁闭期间,他们玩这种游戏无数次,三局里总有两局是惧赢,剩下那一局全靠遂一各种各样的方式耍赖浑过去。像个小孩子一样,赢了开心,没赢不认,反正是不像她了。
不想惧赢,遂摇头,开始胡编瞎吹:“不是,是礼物,我送你的礼物。人间,相好的人会互相赠礼,山高水远,归期未有期,大致是为想见见不到面做准备。有死了的,离开去了远方的故人,想念时,就拿出留有他印记的东西,看一看,摸一摸,就当他在身边了。”
“你不会死,因为我们已经死了,我也不希望你离开。”
惧似乎有些焦急,这是极为难见的,遂笑着摇了摇头,她也没反应过来话题忽然正经起来:“离不开,除了这无间,别无去处。人间不适合我,也容不下我。”
惧接过头发,郑重放到了怀里。看他这么做,遂嗫嚅,又怕说了实话让他尴尬,索性就当自己是真心实意送出这份心意满满的“大礼”。
“拿去吧拿去吧,反正也不值钱。”
无意为之,忽地,遂很认真问惧,“惧大人,你很闲么……干嘛有事没事就玩我这里晃?”
她发现忙得像陀螺的惧往她这地儿跑得太勤,几乎一天一趟,就昏君后院跟给大老婆皇后娘娘请安的妃子差不多。
随后,遂便觉得这话不该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惹了惧生气。
“放心,明天我就不来了,无间有事需要我处理。”
“行。”说完,遂便看着惧,她自然而然感觉出,他还有话没说完。
默然了一会儿,惧笑道,话不通畅,有些凌乱:“之前,经常往无间道跑,我隔三差五也能看见你。你在无间,憋在院子里不出门,我能知道你好好的,只是有些不开心。可现在你被关在这里,你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有些担心。”
然后,遂凌乱了,她一瞬间变笨了,不知道惧刚刚一通话说了什么,或许又是一时脑袋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