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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感慨,“可惜,你的悔悟迟了。”
没错,悔悟,迟了。
心再次乱了,宏盛式的脑子混沌,现下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他双手摸索着墙壁,神情慌乱看了一眼左右,这才踉踉跄跄沿着十连微离开的方向追去。
故事剧情反转太突然,感情自己是助纣为孽,仍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觉胸口堵得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去你妈的,”清东明子骂咧了一句,忽地一大步跨出,狠狠踹了王二蛋一脚,轻飘飘的灵体被他踹飞砸到墙体结结实实“砰”一声才落到地上。
以为的恶不是恶,现实,就是这么戏剧性。
“我**,****,一个败类还**装可怜*,唬着我们玩儿!!”气汹汹走到王二蛋跟前再次踹了两脚,清东明子转身便在遂与宏盛式追去后,也沿着十连微离去的方向狂奔,紧随其后,是迟钝反应过来的清风与……貌似了然全局对错的六一老道。
所有人都已离去,张宣仪仍站在原地,他摘下眼镜,仰头望着天上,似是在观察什么一样。黑压压的夜空,有鸟翱翔而过。大约几秒钟后,张宣仪果断朝着身后几步远的往右边延伸的巷口跑去。
那里,已经发生了事。
是的,已经发生了事。
在十连微离去没多时便追去的遂,寻着十连微身上的鱼腥味,走入了一条宽阔的甬道,这条沿途左右汇集众多小路的甬道,弯曲通往外面繁华大街。
这条青石路的左右的路口着实多,遂观察着周围,慢步往前走,越走,引着她追到这里的鱼腥味就越浓,除此之外,她鼻间还萦绕一股很浓重的味道……
虽有预感,可是她没想到,真的会出事。
预谋,是谁在预谋乱。
眉头皱起,遂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她抬起脚,放慢脚步向前走,大概走了四五步后,她停下,侧头往右边看去,就一眼,这个不苟言笑性冷淡的女子,霍然瞪大一双眼,向来平静的面容一脸惊骇。
情况,出乎预料。
身后响起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问,“她呢。”
看了宏盛式一眼,遂没有说话,她指了指巷子,宏盛式也有预感一般,下意识就往右边看去。
愣神片刻,宏盛式赶紧跑进了巷子,跑了几步后,他慢慢停下。
右侧的巷子里,一个少女无力低垂着头瘫坐在墙角,她背靠着的墙面上,是一道深深的血迹,她的胸口,是一个碗大的洞血淋淋对穿,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被雨水冲淡,混合着雨水稀薄变成淡红色往低处成洼。
呆滞了好一会儿,他木然走向前,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大雨早已淋湿她的发,洗刷着她面无血色惨白的脸,一双眼紧闭,他看不见她那独特的,灰色,却异常明亮的眼眸。
手颤抖凑到她鼻间,宏盛式才知感觉不到一点呼吸,让他如此害怕。
少年忽然放声大哭,抱住十连微还留存余温的身体,哑声哭了起来。
才认识半个月而已,她死了他怎么会哭呢。
可他还是哭了。
因为,她真的死了。
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打扰了,可他对她说的是什么呀。
张宣仪慢悠悠从遂身后的巷子走出,站到了她身侧,“什么也没看到。”
周围空空荡荡,就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十连微的死,是个迷。
紧接着,清东明子几人也赶来。
见着遂站在路口,清东明子远远便大喊,“老妹儿,那猫找到没?”
觉疲倦感,遂苦笑,猫是找到了,不过是只死猫。
兴冲冲跑到路口后,清东明子欲说话,他顺着遂与张宣仪的视线像右侧望去,张开的嘴便合不上。
清风与六一赶来,面上同样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行人一同望着那巷子,没有说话。
小巷里的血被冲淡,流到众人脚下,又顺着大势流进了下水道。
十连微离开众人视线短短十多分钟,便被人挖了心。
她不反驳,不辩解,宏盛式说她是好的,那她就是好的,宏盛式说她是坏的,那,她,就是坏的。
接近凌晨三点过左右,雨势小了些,不再是滴滴答答敲得黛瓦树叶子响,一条条细线随着风倾斜,飘洒落下。
上气不接下气哭过一场后,宏盛式呆滞坐在雨中,仍抱着十连微的尸体不松手。
暂时没想好该怎么料理十连微的事,又有可能是不放心宏盛式,清东明子几人站在巷口的房檐下,望着阒然无尽的巷陌出神。
死亡,它随时都会来。
待我闭上眼后,请将我这无为一生,锁在贫穷的,小小的柏木盒子里,付与槐南一梦中。
遂撑着红伞站在宏盛式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打量着这个暮气沉沉的少年,她手往前一推,伞飘到了他头顶,为他遮得小小一方清净地。
从悲怆中抽得一分思绪,宏盛式抬头看见了无支撑飘浮在自己头顶的伞,一个黑雾雾看不清面容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
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这个少年早些归家。
她已经死了?
这谁都知道。
别在淋雨了,小心身体着凉?
都淋这么一会儿,怕是已经病了,再之,心都凉了那还顾得上身体凉不凉。
斯人已去,你别再伤心了,生活还在继续,我们得打起精神向前看……
这种话太苍白,大多都是没经历过,还非得装老成的人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