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尽头的前路,看不见尽头的漫天黄沙,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绝望,身上沉重的分量和侵入骨髓的寒冷,不断的消磨着蛟四的意志。
身上早已麻木不堪,踩在地面上的双腿,没有任何感觉,此刻全凭着本能,跟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后,一步步向前挪动。
额头阵阵的暖意,非但没有减缓丝毫痛苦,反而带来了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折磨,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能够保持些许的清明,不至于就着么无知无觉的死过去。
这样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他真的很累很累,很想永远的闭上眼睛,这样就可以感受不到这种令人生不如死的痛苦了。
然而听着耳边他无法反驳的话,看着眼前不比他好多少的兄长,这句‘放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痛苦的闭说的他都懂,曾经他也是这么想,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以此作为动力,逼迫自己成长。
硬生生在五十年的时间里,从结丹后期,突破到了元婴初期圆满,固然这其中族内圣物赤凝露占了很大功劳。
但即便如此,这等进阶速度,也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也正因如此,他才在明仙楼开启前,得到了一枚明崇令。
可任何仇恨都经不起时间的冲刷,更何况当初海族覆灭时,他不过结丹期,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其中,他所知道的除了三哥告诉的,就只剩下道听途说。
这股恨意虽然浓烈,但却并不刻骨铭心,就像他当时并不理解,三哥为何要把自己的名字都给改了一样。
而现在看着三哥的背影,听着这些话,他似乎又些明白了,所谓仇恨,就是宁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的决心。
低头看着蜿蜒向前的脚印,心底突然多了一股仿佛无所畏惧的勇气,抿了抿唇,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沉默无声的一步步向前。
‘飞仙’境之所以不叫‘飞雪’是因为此处的雪并非普通的冬雪,否则也不可能让两名元婴修士如此艰难,一不留神便会断送了性命。
不看那两名妖修,整个‘飞雪’境,大半都是春光明媚艳阳高照,地上虽然没有多少绿意,但几乎都是蓬松的土地。
寒冬腊月的只有妖修所在的两处而已,若有人能以局外人的角度,对此地的雪稍作研究,便会惊讶的发现。
每一片落下的雪,都有丝丝缕缕的生命波动,并非完全的死物,静下心来仔细聆听,甚至能听到微弱的嬉笑打闹声。
可惜的是,仇西二妖若有的注意力都在身上的冰冷和脚下道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再加上对明仙楼的了解,仅限于进入条件和‘天外飞仙’的大概特点。这就注定了,相对来说更简单轻松的通过方法,与他们无缘。
而有些人明知道更加简单的方法,却偏偏要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
“方才明明有条近路,你为何不走?本座看的清清楚楚,那条路比现在这个,简单了不知多少倍,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眼睛不好使?”
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于生活的摧残,让你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此时的乾石,若是被曾经他看见,绝对会嫌弃死自己。
低头看了眼,脚上黏糊糊臭烘烘的泥巴,又看了眼走在前面依旧面无表情,的玉缶,明明同处一个环境。
这人却是一尘不染,所过之处脚下烂泥,皆覆上了一层冰霜,虽然无法做到完全凝结,但足以支撑一个人的重量。
但也因此而已,乾石愤愤一脚踩在方才玉缶踏过的地方,不出意外在他落下的那一刻,原本凝实的烂泥,瞬间恢复原状。
经过数天的同行,乾石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那些看似冷漠不苟言笑的人,其实胸里都长着一颗黑透了的心。
有更简单更干净的路,却选择了这么一条,这倒也无所谓,最让乾石气愤的是,分明可以让他也干干净净的走过去,却在自己走完后,就就立刻扯下术法。
忒的黑心小气。这也就罢了偏偏此地不知为何,他体内的妖气明明还有小半可以动用,却在接触到烂泥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尝试了数次,不管用什么方法皆是如此,想他一个这么爱干净的妖,现在竟要受这等折磨,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走进来!
“玉缶你别太过分!你那小徒弟体内,可是有本座设下的魂禁,识相的赶紧给本座把这泥巴全冻上,不然的话,哼哼!你就永远别想见那丫头了。”
事实上乾石这话,可就是冤枉玉缶了,由于此地无法动用神识,后者根本就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当然就算知道,多半也不会在意。
而乾石不知道的是,每当他接触到烂泥的时候,脖颈处的那道漆黑的痕迹,便会闪烁一下,与此同时脚下覆着的妖气,也会瞬间消散。
“聒噪。”玉缶脚下不停,实在被墨迹烦了,才会开口,当然最多也只有两个字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我聒噪?本座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小肚鸡肠,坏的冒水的人修,就连那个死胖子,都要比你好上百倍!”
玉缶摇摇头不再说话,不知道这妖又在抽什么疯,这条路虽然看上去比他放弃的那条路困难的多,但却是离出口最近的一条路。
这句话似乎又些矛盾,但‘福地’境就是如此,‘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便是此处的真实写照,此处除了环境稍微恶劣,无法动用神识外,没有什么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