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镛见他自悟也不再说,“中愈,多亏碰到了我啊!否则你就性命难保了!”
方中愈笑了,“师兄,我可不是当年那个文弱少年了,就算你县衙所有捕快一起,也拿不了我。”
“非也,县衙这几人当然拿不了你,你可知道有大队的锦衣卫就驻在昆山府?”
“哦...为我而来吗?”
廖镛摇头,“这个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来了几日了。”
方中愈无所谓的笑笑,“未必便是找我,师兄正好为我弄了黄册。”
“这是当然...”
廖镛也不等师爷来,亲自动手弄了册黄页给他,当然登记时间早写几年,官印一盖,谁也不知道是现做的。
两个人叙了些家常,方中愈惦记有了身孕的齐楚嫣,便即告辞回去,约定晚间到他家里饮酒。
回到米店,齐楚嫣正焦急眺望,见他独自一人回来才放心。问起缘由,方中愈学了一遍,两个人尽皆欢喜。
方中愈怕黄册太新,引人注意,便喷了些水、再放到柴灰里滾了滾,这就跟旧的一样了,外人绝难认得出。
到了晚间,天色朦胧时,廖镛一身便服长衫前来,还拎了一壶酒。
他见到齐楚嫣也是着实吃惊,等一介绍听说是齐泰之女,又是一番感慨万千;想起前朝之事,唏嘘不已。
穷乡僻壤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山上的鲜菇、竹笋,河里的白鱼青虾,再来些腊肉豆腐。
但是三个人喝得开心,喝到兴处廖镛和方中愈击碗而歌,说到伤心处却是三人泪六行...
自此两个人经常来往,有空就聊天喝酒,好在昆山府的锦衣卫、并不是为方中愈而来,隔了两天便撤了...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去留无意,转眼间到了冬天,悠悠间便春暖花开了,齐楚嫣怀胎九月,眼看再过月余便要分娩了。
这一日方中愈早起,齐楚嫣不能下厨、他又不会做饭,便去街对面包子铺买包子。
头一屉肉包出锅,伙计便给他捡了十个,并白粥小菜都放入食盒,方中愈结了银钱拎着食盒往回走。
二月间清晨很有几分凉意,过街斜对过便是,时辰还早街上无车马,方中愈便斜斜的走过去。
怎么说也是县城,还有一个土城门,他的米店离城门很近。
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抬头看时,一彪马队从城门飞驰而入。
那时方中愈正走到路中,马队来得好快说到就到了,眼看就要撞上方中愈一个箭步纵过道路,在最前面的骑手勒马之前。
“吁...”马上之人也没想到路上有人,吃了一惊,忍不住呵斥道:“怎么走路不带眼睛?”
方中愈心中有气,不禁回头瞪了一眼,见马上之人穿着锦衣卫的服饰,急忙又低下头去。
说道:“小人该死,冲撞了大人,请恕罪。”
“下次小心一点!”那人呵斥。
“是...”方中愈低头要走。
另有声音喝道:“等等...!”
方中愈心中一紧,暗想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刚才一瞥,那人好像有几分面熟。
这时也不能就走,只好停步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刚才的声音问道:“小子,看样子你是练家子啊!武艺还不错。”
方中愈只好顺嘴说道:“自幼腿脚灵活,倒是没练过武。”
“不会吧...抬头我看看。”
该死!方中愈心里暗骂,心想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只得故意眯着眼睛、歪着嘴抬起头。
果然是锦衣卫二十多人,还好,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这时一个中年人说道:“走了,办正事要紧,别瞎耽误工夫。”其他人没有异议催马便行。
走出几步那中年人回头问道:“小哥,县衙在哪?”方中愈只好指点了路径。
回到家还在琢磨,锦衣卫跑到这干什么来了?应该不是抚司的人,别处的锦衣卫对自己不熟、自己又留了胡须未必认得出。
齐楚嫣看出他有心事,便出言询问。方中愈怕她担心,只说包子铺伙计可能算错账了。
齐楚嫣哦了一声,问道:“中愈,是不是银钱不够用了,不行把我的首饰卖了吧?”
“卖什么首饰啊?金子还有九十多两没用呢!咱儿子都够花的...”
“哈!你就知道准是儿子呀?”
“那当然,”方中愈笑道:“我种的西瓜,难道能结出冬瓜吗?真是如此就出问题了。”
齐楚嫣先还没转意,隔一会才合计明白,不禁笑骂,方中愈却早躲出去了。
虽然不认识方中愈也上了心,一直坐在店中留意着外面,直到天近黄昏才看到那队锦衣卫离开。
他有些不放心,关了铺面赶去县衙,那时差人都下值了,他直接来到后面。
廖镛正关门出来,“中愈,我刚好要到你那去。”
方中愈急急的问道:“师兄,是因为那些锦衣卫吗?”
“哦,不是...我没跟你说起过,”廖镛答道:“皇伯伯的儿子隐居在靠山村,那里有个富户丰衣锦,是朱高燧长吏顾晟的外孙,他察觉到了便举报到州府;
去年那些锦衣卫来便是查这事儿,被知府姚公善掩饰过去了,没想到这个丰衣锦贼心不死,直接捅到了朝廷,今天的锦衣卫就为这事来的。”
“喔...是黄子澄伯伯的后人吗?”
“对啊!”
“结果怎么样?”
廖镛笑道:“有我在还能出事儿吗?我领着他们到靠山村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