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再次折回柴房的时候扑了个空。
慌乱焦急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大小姐怎么又不见了?
他匆匆转身,准备召集人手去找,就撞到了前些时候奉命给姜思送吃食的仆妇。
仆妇手里并没有拎着食盒。
姜承拦住她,冷声问道:“大小姐呢?”
“大小姐回屋去了啊。”仆妇头脑发懵,“不是姜管事您之前让人来传的话吗?说是老爷的意思,让大小姐回自己的屋子去,不必再待在这里了...”
难道事情不是这样?
是大小姐诓了她?
仆妇面色微变。
“是这样的。”姜承道,“事情太多了,我一时给忘了。”
他说着往外走。
仆妇看着他的背影面露同情。
的确是这样,压在身上的事情一多,人就容易发懵忘事,只是没想到精明能干如姜管事,也会和她有一样的困扰。
姜承去了姜思的院子,在院中见到了张氏拨给姜思的两个婢女,问了一下情况,知道姜思确实在里面无疑,姜承这才彻底放下心。
大小姐状况百出,他都快要被折腾出毛病来了。
“姜管事,您是要见小姐吗?婢子这就去”
“不用了。”姜承摆手,“这段时日,大小姐在柴房吃了不少苦头,此番回来,就让大小姐好好歇着吧。”
“是。”婢女盈盈一礼。
“你们两个好生伺候小姐,切莫要因为旁事就失了丫头的本分!”
两个婢女都不是傻子,听得姜承如此说,自然知道姜承口中的旁事到底是什么事,顿时心神一凛,道:“婢子们不敢。”
敢与不敢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与不做。
姜承扫了两人一眼,抬脚走了。
两个婢女这才软着身体长舒一口气,拖着脚往屋子里走。
穿着锦衣的姜思正端坐在临窗的筵席上,铜镜被她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是拿了一支漂亮的发簪在发鬓间不断比划,为发簪寻找着最合适的落脚处。
婢女见状,忙抬脚走上去,一人伸手去拿发簪,一人伸手去接铜镜。
“大小姐,这种小事还是让婢子们来吧。”
眉眼同样描绘得无比精致的姜思弯唇笑了一下,避开婢女们的手,“既然都是小事,不用你们,我也是能做到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个婢女面色发白。
下一刻就跪在了姜思面前,齐声讨饶。
姜思终于为手里的发簪找到了最合适的去处,她放下铜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婢女,唇角的笑意愈发深浓。
“当初我被父亲关在柴房的时候,你们两个可不是眼下这副模样呢。”姜思道,“现在是怎么了,居然还对着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小姐求饶,就不怕传出去,被二妹笑话吗?”
笑话都还是轻的,怕是二小姐知道了,会直接让人把她们两个发卖出去。
婢女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也不知道是在害怕眼前忽然像变了一个人的姜思,还是在害怕姜菀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对她们做出的惩戒。
姜思也不在意,取下发间的发簪拿在手里把玩。
尖锐的簪身反射着冷光。
“大小姐...”有婢女忍不住喊道,“我们是夫人派过来伺候你的,我们要是出了事,夫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所以你现在是在拿夫人来压我吗?”姜思反问。
婢女抿唇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
“是又怎么样?”另一个婢女抬起头,“我们眼下跪在你面前求饶,不过是给你一个台阶下。你要是还想对我们做些什么,你就等着受死吧!”
啧啧。
姜思挑高眉头:“我好害怕啊。”
话音刚落,那支一直被她拿在手上把玩的发簪就精准无比的刺进了婢女的脖颈里。
“噗嗤。”
姜思眉眼平静的把发簪拔出来。
有鲜红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先前说话的那个婢女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等到反应过来后,便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
“杀人了,杀人了”
……
安静的后宅被叫喊声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喧闹。
小厮婢女仆妇们都纷纷从各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钻出来探头看。
“我怎么看着那个人有些眼熟啊。”大热的天还带着毡帽的张二狗忽地说道。
有人呸声:“得了吧二狗子,你一看到漂亮姑娘都说眼熟。”
被戳穿了的张二狗咧嘴呵呵笑。
旁边有另一道声音响起:“那人不是夫人派去伺候大小姐的吗?她在叫嚷什么?就不怕夫人生气罚她吗?”
不知是不是张氏渐老的缘故,张氏近来是越发不喜欢热闹了。
平素里下人们在宅子里走动,脚步声稍稍重了些,都会被张氏叫住好一顿训斥。
更遑论说是像那个婢女这般一面哒哒跑动一面大声叫嚷。
张二狗听出了王三的声音,双眼一亮就猛地转过头去,一巴掌拍在不知道去了哪块草丛里躲着睡觉,头上还挂着几根草的王三肩上。
王三身体歪斜到一边。
“去你大爷的,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他吼完又揉着肩膀小声嘀咕,“都快把我拍散架了。”
张二狗嘿嘿笑着凑过去:“你认识刚才那个姑娘?”
“怎么?你看上了?”王三凉凉问道。
张二狗摆手:“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