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是听话守规矩的,加上守卫安排合理妥当,他们只需要按着守卫说的话把事情一一做了就可以进城去,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难的,只是进城时间变长了而已,还可以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城外排着的长龙总算有了看到头的趋势,守卫打个哈欠,扭头与身旁的同伴低声说话。
“这些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闹事的人啊,怎么就..”
“不是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吗?人和人在不同的地方,面对不同的人,所展露出来的模样肯定也不相同嘛。”
“那倒也是,不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入城的民众会被他一句话就吓唬住,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排队登记进城,不敢大吵大闹,为什么在淮南的时候就敢抢夺他人财物,做出那等强盗行径呢?
就算是灾民,也不能这样做事吧,淮南王可还奉了朝廷命令接济他们呢。
“总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呗。”另外一人也打个哈欠,呵斥前面走着走着就挤到一起去的几个人散开,“我还听人说他们其中还有人抢了好几个夫人小姐的车马呢,打死了好些护卫,那些夫人小姐现在都嚷着要官府,要淮南王治他们的罪呢。”
先前那个守卫骇然:“那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进来不会有问题吗?”
万一淮南王的人跑到这里来问他们要人,那他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啊?
“这些又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天塌下来了,还有大人们顶着呢。”同伴眼角余光瞥见一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忙站直了身子,同时还不忘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人,“快站好,站好,典使大人来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典使就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赶了过来,不过他并不是来看这些入城的民众的,所以也没有往这边凑,而是径直上了城楼。
“典使大人。”
城楼上也有守卫在来回巡查。
看到典使出现,忙上前去行礼。
“城外有什么异动吗?”
典使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一面问一面走到城墙边眺望。
“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守卫不解,跟着典使站到城墙边。
因为去岁的颗粒无收,民众为了求得生路背井离乡,直到今日才归家,外面的田地并没有人去耕种,是以此时看过去,全是春日冒头的杂草在田地里野蛮生长。
要是粮食也能长成这样,今年的秋收就不用担心了。
典使没有回答守卫的话,而是瞪大了眼睛在看,视线扫过杂草占据的田地,扫过逐渐繁茂的树木,扫过无人行走的小径,扫过宽敞阔朗的官道...
没有兵马朝着他们的方向前来。
看来淮南王不打算追究此事了,典使松口气,舒展不知何时添了细褶子的脸,那就好啊,那就好啊。
他转身下城楼:“这几日多多留意淮南方向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人从那边过来,立马前来县衙禀报。”
这样说守卫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了,那些民众还真是能闹事啊,以往在自个儿的地盘上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去了别人的地盘,居然还这么猖狂..哼,倒也不算太蠢,还知道往家里跑来寻求家长的庇护,不过这也多亏了他们的县令是爱护他们的,不然...
久久没有得到应声,典使不由停下来看守卫。
守卫这才回神,低头应是。
“打起精神来。”典使拍拍守卫肩头,“要实在是困了累了,就下去歇息歇息,另外换个人上来。”
他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都是人,又不是铁打的,受不住了就歇一歇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守卫感动得眼冒泪花。
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典使已经下了城楼走远了。
……
民众们涌入街头,街上立时变得喧哗热闹。
有留在这里没有跟着官兵一道去淮南的民众听到消息,忙匆匆跑出来看,在人头攒动中寻找有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有的幸运看到了,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冲上去就是一个熊抱,也有不幸的,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人,独自低下头垂泪。
“云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就算你不过来,哥几个也能趁乱跑出去的。”
在人人或欢喜或激动或悲伤的时刻,还有几个人全然不受影响,躲在一条尚未被其他人涌进来的巷子里低声说话等待时机。
云方眼尾横扫哼声:“我要是不来,你们几个能出去才有鬼了。知道吗?顾渊也在这里。”
其余几人啊了一声。
这个..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这段时日像老鼠似的东躲西藏,县衙的官差来搜索了好几次,他们都仗着身手不错给机智巧妙的躲过去了,根本没有机会去探听别的消息,只希望自己不要被官府的人发现,带的那些东西也不要被发现。
“东西都藏在哪儿了?”云方问。
几人忙带着他去看。
柴堆里,烂叶子里,屋顶上,地底下..能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放着兵器,不过并看不出来那些是兵器,毕竟都拆卸了,没有组装,只是一堆零散的奇奇怪怪的小零件。
“还有这么多没送出去?”云方惊讶不已,“不是说已经送出去了很多了吗?”
要是还剩了这么多东西没送出去,那就算过一段时间王爷的人前来问着林思远要人,故意把事情闹大,好让他们趁乱出城也没办法啊。
东西太多了,就算每个人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部装上,也藏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