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时恢复的记忆?”
问仙浑身一僵,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慌乱不安,哑声道,“在恢复人形不久后。”
“也就是说,这些日子你都在伪装自己?”
秦漓的语气过于平静,就算是问仙也听不出她有没有生气,只是一想到秦漓会因为自己的欺骗隐瞒而疏离厌恶自己,他心中就忍不住翻涌起一股暴戾。
眼眸越发幽深晦暗,问仙艰难道,“嗯。”
话落,他抬眸紧紧盯着秦漓的背影,却不想,秦漓突然轻笑出声。
她转身,阳光下的笑容是那样灿烂,嘴角漾着两汪小酒窝,一瞬不瞬的看着问仙时的目光清亮澄澈,“你介意同我说说,自己都想起来什么了吗?”
问仙怔愣一瞬,显然没想到秦漓会是这种反应,他悬吊着的心即刻就松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问仙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嗯。”
天上云卷云舒,清风微拂,捎来几声清脆鸟鸣,即便星书城刚刚遭遇大变,这一处山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祥和,不受丝毫影响。
秦漓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问仙诉说,良久后,她摸着下巴嘀咕道,“我还以为你是想起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结果到头来,你其实也没想起来什么。”
“你说自己自从化形以后,脑海中就总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执着一柄仙剑,用的是天元宗剑阁三式,每次看到他,他都在和一个看不清背影的人在交战……想来执剑的人应该就是你了,会不会你就是和这个神秘人交战以后才记忆尽失的?”
问仙敛起眉头,“我不知道。”
秦漓,“那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到底是剑灵,还是……人?”
问仙沉默一瞬,如大海般深沉的眸子久久盯着秦漓,半晌,他才低低开口,“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的剑。”
秦漓微微一怔,继而歪头一笑,“这不是当然的吗。”
说着她又好奇的打量着问仙,喃喃自语,“不过这样一来,我对你的来历就更加感兴趣了,小仙仙,等这些事告一段落以后,我陪你去找回记忆吧。”
“你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吗?”秦漓反问。
问仙低头去看她,目光灼灼如月华,深邃的眸子中带着浅浅笑意,“在你身边的话就算不知道也无妨,不过你若想知道,我便陪你。”
秦漓又是一怔,总感觉自从自家傻剑慢慢恢复记忆的事暴露以后,他说话就总是怪怪的呢,错觉吗?
她担忧的看向问仙,惆怅道,“小仙仙,你……今天吃药没?”
问仙,“……”
见他不说话,秦漓更是确定自家傻剑脑子可能瓦特了,于是她拍了拍问仙的肩膀,同情道,“崽,阿妈不嫌弃你。”
问仙,“……”
我想和你耍朋友,你却总想当我妈???
他看着秦漓,一脸郁猝。
裴诗衣说的没错,秦漓就是个木头脑袋,人家隔壁铁树好歹隔个一千年也能开个花,等着秦漓开窍,呵呵。
他无奈叹了口气,看着秦漓浑然不觉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算了,不开窍又怎样,总归她和他会一直在一起,这样便足够了。
秦漓记挂着晋子煜身上的毒,让问仙变回剑以后又匆匆往摘星阁赶去,只是还不等她踏进摘星阁中,秦漓便敏锐的察觉到,摘星阁的氛围不对。
恰逢黄昏日落,今日的晚霞似乎格外阴沉压抑,太阳将云彩染成了一片血色的红,天空中万鸟悲鸣,齐齐向着东边展翅而飞。
秦漓怔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自东边的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悲壮清脆的凤鸣声!
凤鸣九霄,万鸟朝奉,这是……
秦漓震惊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她话落,脸色一僵,咬牙向着摘星阁内急急掠去,人群中,她第一眼便看到了身影单薄的鹤清归。
小孩此时背对着她,小小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着,似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他的面前,正是那日秦漓从阴娑大墓地闭关出来后,遇到的三只大妖。
与鹤清归正面对着便是那只原先最厌恶小孩的姑获鸟妖绯衣,她此时面色疲惫,没有丝毫之前在无尽之海的嚣张气势,眼中藏着泪,却一直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瞳孔中密布的血丝暴露了她此刻难以自制的悲伤心情。
见秦漓来了,摘星阁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落到了她手中的问仙剑上,带着审视和畏惧,仿佛秦漓和她的剑是多么可怕的怪物异类一般,浑然忘了之前是谁一剑折了水云间,又是谁一剑碎了飞花醉,才阻止了魔道的阴谋。
秦漓却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是冷着脸走到小孩身后,抬眸看向神色悲怆的绯衣,缓缓道,“怎么回事?”
绯衣见了秦漓,几乎没有忍住要哭出声来,哽咽道,“妖王……陨了。”
秦漓握剑的手一紧,声音更是冷了几分,“燕飞岚做的?”
绯衣点点头,再次听到燕飞岚的名字,恨的目眦欲裂,咬牙道,“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她和魔道同流合污,在我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把自己的势力一点一点扎根在凤岐山中,魔道大闹摘星大会的时候,她也趁机动手杀害了妖王,现在整个凤岐山都落入了她的手中。”
秦漓蹙起眉头,低头看了鹤清归一眼,见小孩死死抿住唇一言不发,她眼眸一暗,抬手轻轻搂住小孩,问,“妖王虽然大限将近,但一身的本事还在,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