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木杨知道,是他想多了。
所谓贴身伺候,自然不是真的贴身,只不过是全天候的。
李木杨去哪醒儿就去哪,李木杨上茅房,她就在外守着,李木杨打拳她就在旁看着,李木杨出去跑步,她就在后面追,上气不接下气,李木杨只好放慢步伐等她,总不能将怨气撒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晚上睡觉,李木杨睡里屋,小婢女睡外屋,还非要等李木杨躺下了才肯出去,还问李木杨要不要捶腿,早上醒来,刷牙水洗脸水就都端了上来。
这种地主老财的生活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偶尔也会有一些有趣的事发生,那一天李木杨实在无聊就想找本书看,可是此时的书籍实在看不进去,就问醒儿有没有带图画的书,结果醒儿真找来一本。
对于醒儿来说,她没注意到书上画的是什么,可是李木杨看完之后,笑了,而且还笑的前仰后合的。
当然不会是什么春宫图,陆家不会有这种书籍,但这本书却是以女人身体为背景的针灸图以及各种病症的穴位按摩图,书是手绘本,绘本的作者竟然是陆元子。
所以这根本不是书,就是陆元子的妇方笔记,而且上面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部位,写着一些笨拙的判断病情的方法。
李木杨是医生,对于这些倒也不在意,他笑的是醒儿太糊涂了,这种很私人的东西是不该拿给外人看的。
结果,某一时刻,北院的闺房内,传出陆元子的叫喊声,喊声有些杂乱,也有些哀怨,大概就是要杀了醒儿喂猪的意思。
为此醒儿被罚刷了两天的马桶,这是最低等婢女做的事了。
而醒儿依然没心没肺的问李木杨她做错了什么。
李木杨也逐渐了解了醒儿的性格,长着十四岁少女的身子,用着七岁女孩的脑子,长着一双妩媚冷艳的丹凤眼,却是用来告诉别人她只是没睡醒。
不明白陆元子为何非让醒儿伺候他,原以为让醒儿贴身伺候是对他的一种监视,眼下看来,陆元子没那个意思,是出于真心的照顾他的生活。
醒儿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多了份乐趣,对于陆元子来说,似乎多了份无奈。
在手绘本这件事之后的第五天,又发生了一件趣事。
这天夜里,李木杨看了会书,挠了挠头,觉得该去洗个澡了,李木杨虽然是医生,但没有洁癖,因为战区的生活不能让他讲究太多,来到这个世界,虽不忙碌,但也只洗过一次澡,毕竟这个时代条件简陋,洗澡也是件麻烦事。
而且那一次洗澡就是简单了事,这次他想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好好洗洗头发。
那边醒儿正托着下巴歪着头,面对油灯,小眼睛却已经闭上了,似乎已经睡着了。
李木杨轻手轻脚的打开逃生包,找出香皂,用油纸包好,又找出简易袋装的洗头液,将洗头液倒进小瓷瓶里,以前一袋就够,现在最少需要三袋,因为他也是长发披肩的人了。
现在他真理解后世的女人,经常洗头发的确是件麻烦事,怪不得都喜欢去外面洗头了。
同时,也为自己以后如何洗头而苦恼,现在洗头都是用淘米水,而下人几乎就是用石灰水,想想就头大。
李木杨本不想告诉醒儿,免得她跟着,可是又怕她醒来后满院子找自己,只好拍拍她的头,叫醒她。
小丫头猛然睁眼:“开饭了么?”
与醒儿的几天相处,发现这个小丫头不仅傻兮兮的,还是个吃货,总能偷偷的从布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塞到嘴里偷偷嚼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吃饭,晚饭没吃饱啊?”李木杨指了指屋外的黑夜。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公子这是要干嘛?”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李木杨晃了晃手中的竹筐。
“哦,醒儿陪公子去洗澡。”小丫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了起来。
“醒儿,我洗澡时间很长的,真的不用你陪。。。”
“要的要的,醒儿要给公子烧水啊!”
就见醒儿将在了头上,用系带缠了一圈,在后脑系出一个花结耷拉下来两个小尾巴,随后抱起一个木盆,提起一盏油灯,顿时成了一名准备烧水煮饭的小媳妇。
好吧,李木杨知道无法拒绝了。
让她帮着烧水也好,以前去过浴房一次,那火夫爱答不理的,等了好久才有热水,尤其现在这个时候,估计火夫都睡着了。
刚出了小院,就见醒儿领他去了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是西跨院的北院,陆元子的院子,与李木杨住的院子只是一墙之隔。
“醒儿,走错路了吧?浴房不是在主院吗?”
“没错呀,北院也有浴房呀。”
“哦,“李木杨想了想,”咱们还是去主院的吧...”
“公子又傻了呀,北院离的多近啊,何必去主院。”
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李木杨也不多言了,翻了个白眼跟在醒儿的后面,进了北院。
夜色微凉,空气清新,小丫头在前面拎着油灯,李木杨紧跟在后,穿过假山竹林,可以看见陆元子的闺房还在亮着灯,一窗灯影映出纤细的侧影,女子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踏着石子小路,来到东面的一间浴房,这间浴房的确与主院不同,屋内飘着淡淡的花香,第一感觉,这就是女子刚刚用过的浴房。
醒儿将油灯依次点燃,屋内逐渐明亮,淡蓝色轻纱在半空高低错位着,让原本拘泥的浴室变得灵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