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了吵杂声,听那话音是一个年轻人吵吵嚷嚷要见李木杨,刘医工和许医工让他等等,他却急的跟火上房似的,挨个房间进。
吵杂声很大,而且那种喊声很凄惨,比起那日崔雪失踪时许医工的喊叫还要凄惨。
给人一种感觉,李木杨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将他抛弃了似的。
喊声的大意就是“我找的你好苦啊你快出来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听到这类喊话,李木杨也是分了心,微微蹙眉,这是哪来的神经病,汗水也下来了。
“崔雪,擦汗!”
李木杨的语气有些烦躁了,他后悔今天没让谭五来,否则谭五一定将此人胳膊卸掉扔出去了。
陆士季只是文人,不停的劝说那人保持安静,也无济于事。
陆展鹏迟迟没有露面,或许还在监护室内等死呢。
听着这些话语,连陆元子都有些好奇的看了眼李木杨,真怀疑他把人家怎么了,那个男人怎么跟个小怨妇似的?
李木杨忍无可忍了,放下工具来到门口,但也没开门,他知道海棠一定是等在门口的。
“海棠,将这个喊叫的人绑起来,把嘴堵上!”
随后便转身回去继续手术。
海棠也的确就等在门口,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接到李木杨的命令,海棠便两步窜了出去,将多日没用的草席铺向地面,随后用钩子一把勾住那人的腰间,用力一抬,那人就横飞出去,落在了草席上,海棠拉住草绳一端,快速收紧,很快就将那人绑在了草席里,但也露出了一个脑袋,或许这就是绑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死人是不露脑袋的。
海棠左右看了看,没有可堵住嘴的东西,便脱下草鞋,塞进了那人的口中,那人这才停止了呼喊,恐怖的望着海棠。
海棠见他不喊了,这才转身又回到了手术室门口,站立,不动,同时给人一种感觉她很满足,几日没有收尸了,今天终于又收了一次,哪怕是个活人。
这人便是李淳风。
前几日,李淳风被人施舍了一块银饼,其实那人就是李木杨,他并不知道他与李木杨擦肩而过两次了。
当时收到银饼还很感动,后来意识到自己真的沦落为乞丐时,心里就更加郁闷了。
今天早上,他便去买了一身新衣服,又去酒楼吃了一顿肉夹馍,就在吃饭的时候,邻桌的几人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是悲田坊的一名医师治好了太子的病,那病连御医都治不好,所以说那名医师是目前洛阳城医术最高的了,另一人却说那人叫李木杨,是陆士季的姑爷,似乎曾经是个道士差点被误会成李唐斥候。
正是“道士”这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从来到洛阳后,李淳风找遍了所有道观,都没有找到画中的人,他猜想此人有可能不当道士了,很可能进医馆当了坐堂医,所以又找遍了所有医馆,结果,他就是忽略了悲田坊也有医人这件事。
此时听旁人这么一说,就更加确定这个李木杨就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急三火四的跑到了悲田坊。
在他的内心是瞧不起悲田坊这种地方的,所以来了之后就大呼小叫的,见李木杨不出来见他,便再次悲由心生,哭着喊着要见李木杨。
没曾想三下五除二的被这么一个怪女子给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要干嘛?会杀了自己么?
含着满嘴的枯草,李淳风仰天抽泣起来,哀叹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他怀着满腔抱负进入秦王府,成为记室参军,可以说年轻有为了,如今却躺在悲田坊内被人用收尸的草席绑了起来,还当成怪物似的参观着。
阿古走过来,看了看李淳风,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开了。
刘医工走过来,歪着头仔细看着,确定不认识此人,便也走开了。
两个小丫鬟也凑到跟前看了一会,醒儿朝他做了个鬼脸,二人也走开了。
只有陆士季还算仁厚,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他的身上,也是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人们继续观望着手术室的方向,不再搭理这个抽泣的男人。
半个时辰后,手术结束了,手术室和监护室是相通的,直接将徐氏推进了监护室。
监护室内陆展鹏还在等死着,见母亲被推了进来,哀嚎道:“娘诶,儿子要先你一步走啦,咱们都被李木杨骗啦,还说我的血能救你,怎么可能啊”
“啪”陆元子狠狠的敲了一下陆展鹏的头,“真的是你的血救了娘,你死不了,娘也死不了!”
陆展鹏这才看到那个装着血液的袋子正一滴一滴的滴血,似乎就是进入了母亲的体内。
徐氏微笑着看着陆展鹏。
“怎么可能啊,这是仙术啊,那我真的死不了啦?”
陆展鹏激灵一下坐了起来,看向李木杨,似乎还想从他那得到确切的答案,说自己死不了。
可是李木杨根本没搭理他,嘱咐陆元子两句便推开门出去了。
来到院中,先是跟陆士季简单说了说手术很成功,告诉陆士季可以进去看望了。
陆士季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点点头,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淳风,便走向了监护室。
李木杨这才漫步到李淳风身旁,缓缓蹲下,取出他口中的草鞋,仔细看着此人,眉头微微皱了皱,确定不认识此人。
李淳风也看向李木杨,片刻,瞪圆了眼睛,随后又抽泣起来:“你没有痦子,但是,肯定是你,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