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好物黄醅酒,
天下闲人李木杨。”
李木杨喝了一杯黄醅酒回味了一下口感,随后借用古诗感慨了一句。
老者抬眼看了看李木杨,笑问:“你叫李木杨?”
“是啊,您老怎么称呼?”李木杨随口问道。
“不提也罢。”老者随口就拒绝了。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哦,不告诉你名字就算老狐狸了?”
“往而不来,非礼也!”
“我可没让你说。”
老者耸耸肩。
李木杨也模仿着耸耸肩:“我若不喝光你的酒都对不起我自己。”
随后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老者如同胜利者一般哈哈笑着。
这老头实在不好对付,但李木杨也不想抓着老者身份不放,大体也能猜到应该是位落寞的官员,与自己的老丈人差不多,不差钱,差的是无法施展抱负。
此时的洛阳,没有多少前朝官员愿意伺候王世充的,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致仕在家,还有王世充不允许致仕的便在家里装病。
李木杨几杯黄醅酒下肚就觉四肢顿时舒畅了许多,随后看向雾气渐散的河面,道:“这洛河真是一条神河啊,相传伏羲氏时,有一匹龙马从黄河浮出,背负“河图”,有一只神龟从洛河浮出,背负“洛书”,伏羲依此“图”和“书”,画作八卦,也就是《周易》。。。”
“你懂得的还挺多的。”老者抬眼道。
“我还知道传说伏羲的女儿溺死于洛水,化为洛神...”
“呵呵,”老者冷笑,“何止是伏羲女儿,多少黎民百姓都葬身于这洛水之中了,这河中可有不少冤死鬼啊。”
“嘿,你这老头,真没情调,我在说美丽的传说,你却说残酷的现实,扰了雅兴。”
老者不以为然的继续道:“先不论这洛河有多长,单说眼前这片回水区,咱们钓鱼的这片河道下面,就可能有被水草缠住的尸体,每天与鱼儿作伴,你想想...”
“喂,老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这鱼还怎么吃啊...”
李木杨拍着大腿埋怨着,同时看向醒儿。
醒儿本来没听他俩聊天,正自顾自的吃鱼,见李木杨看她,这才怔了怔,似乎想起了老者刚才的话,随后脸色一白,“呃”的一声跑向旁边的草丛里呕吐起来。
李木杨责怪的指了指老者,老者摸了摸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歉意的看向醒儿。
偏偏事有凑巧,就在李木杨再次看向洛河时,却看到河面上有一怪异的漂浮物...
李木杨瞪眼道:“不会这么邪门吧?”
“是浮尸!”
老者说完就匆匆下了堤坝,将鱼竿甩出,鱼钩正好勾在了浮尸上。
李木杨咋舌,这老头该不会是职业捞尸的吧?
再看老者笨拙的拽尸体,而尸体还在顺着水流往下游飘,李木杨觉得不是,只好跑下去又将自己的鱼竿甩出,勾住尸体的衣服,二人合力这才将尸体勾到了岸边。
堤坝上的醒儿刚从草丛里呕吐回来,看到二人又钓了个尸体上来,又跑回草丛呕吐去了。
二人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尸体抬上了岸边,可以断定此人已经死了一天以上了。
也就这时,堤坝上跑来几人,其中一名妇人大喊一声“夫君”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而另一名男子却大喊:“你这个恶妇,你竟然杀死了我大兄...”
听得此话,李木杨嘴角抽搐了一下,怕是惹了麻烦事了,看来这不是意外溺水死亡,而是一场刑事案件。
再看尸体,口唇青紫,伴有浮肿,溺水症状明显,但也不敢保证是溺水而亡。
李木杨拿起死者的手掌查看指甲,而老者却掰开了死者的口去查看。
随后二人好奇的相互望望,那表情像是在问:你是干嘛的?
只是谁也没开口,随后老者又在尸体的后脖颈看了看,道:“有淤青,不是意外溺水的,报官吧。”
李木杨无奈的摊了摊手,作为打捞尸体的人必定需要接受盘查的,真是自找的麻烦。
不久之后,来了一队差役,带头的是洛阳县县尉。
随后,那县尉的一句话让李木杨咋舌。
“巢太医,您怎么在这啊?”
当今天下有两大名医,一是孙思邈,二是巢元方。
孙思邈不喜做官,游走民间,积累民方,为百姓治病,成为千年来百姓传唱的名医。
而巢元方身在朝廷,致力的却是官署医疗体系,将医学变成举国体制,创办医学院,培养更多的医学人才,扭转医人是贱业的境况。
太医署自上而下的体系就是他创建的,在朝廷设立太医署,在各地设立太医分署,疾患司,以及专为孤寡老人和穷人治病的悲田坊,尽可能的让国家之力触及到基层百姓的医疗所需。
而且影响后世的中医病因学巨著《诸病源候论》就是他主持编撰的。
所以巢元方的名声一般只有业内人士知道,但他对祖国的医学立下了不菲的功绩。
眼下由于王世充建立了郑国,巢元方不愿意给王世充做事,便辞去了太医令的职衔告老还乡,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还在洛阳。
随后发生的事也不是李木杨能左右的了,因为死者是由他与巢元方捞上来的,需要一同去县衙做个登记。
洛阳城内有两县,一是洛阳县,一是河南县,长厦门大街以东以及洛河以北都归洛阳县管理,长厦门以西以及城外都属河南县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