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三月底,河东传来消息,宋金刚因城中缺粮北逃,李世民招降宋金刚的猛将尉迟敬德与寻相,并任命尉迟敬德为右一府统军,让他仍然统领八千旧部。
河东局势瞬间变得对李唐有利起来,李世民大军直逼太原,收复太原指日可待。
这种消息对于洛阳百姓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人会想到李世民的这只大军很快就会打到洛阳,致使洛阳几十万人饿死在城中。
而另一个消息却让洛阳百姓感到一丝怅然,当年江都兵变隋朝的萧皇后带着杨广的另一个孙子杨政道流落到了东吐厥,东吐厥拥立杨政道为隋王,把留在东吐厥境内的中原官吏、百姓,全部配给杨政道管治,复立“大隋”政权。
当然,这种拥立毫无意义,只能让一些隋朝旧臣望而感叹,往事终将一去不复返。
这一天,李木杨去了一趟太医署,与巢元方商讨了一下关于杀乌鸦的事,现在洛阳城内乌鸦最多的就是以前火神教的大院,如今叫上清观,可是,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入上清观,李木杨也知道巢元方没有能力让他进去,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权当做一次汇报总结。
从皇城出来时已是中午,左右无事,李木杨便在桥北的洛河边站了一会。
想起了去年的冬天,陆元子就是在这个位置救的崔雪,当时王玄应的卫兵不让任何人靠近,只有陆元子在崔雪身边,李木杨用喊的方式教陆元子给崔雪做人工呼吸,最终救活了崔雪。
陆元子那坚强而不服输的样子,出现在李木杨的脑海,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一遍遍的做着胸外按压,围观百姓同声喊着口号,当救活崔雪后她激动得掩鼻而泣,其实她只是个18岁的女孩。
李木杨望向远处悲田坊的方向,多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如今倒下了,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木杨又望向天津桥,想起他从桥上掉落洛河的事,两天后,回到陆家,却见陆元子为自己披麻戴孝,当看到自己活着回来时,当场晕了过去。
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一种抓不住摸不着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木杨抬头望了望天,自从他穿越过来后,他总觉得老天爷似乎在耍弄他,就连陆元子的遭遇都与前世女友一模一样。
老天爷,你想玩我到什么时候?为何如此对待她们?
跟老天爷是讲不出理的,李木杨深吸一口气,转身上桥。
也就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声,回头望去,却见一辆独轮板车朝自己撞了过来,李木杨本能的跳开。
随着“咣当”一声响,独轮车翻到在桥边,一个衣服有些破烂的女子从板车上滚落下来,险些掉进河里。
而推车的也是一名女着头,一脸惊恐的看向摔下来的女子。
很快,百姓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二位女子。
摔下来的白衣女子似乎受伤了,浑身多处伤痕,脸色苍白,或许先前一直昏迷着,此时被摔醒了,看了看四周的景色,露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的说道:
“茵茵,你快回去吧,我能死在洛阳就很知足了。”
“胡说什么,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花布头女子也不管她说什么,用力去拉她帮她回到板车上。
“真的不用管我了,我哥哥会来给我收尸的啊。”
“那也不行!”
花布头女子很倔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拉回到板车上,随后便也气喘吁吁了。
“看样子,这个女的病的不轻啊。”
“似乎不是洛阳人?”
围观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也有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花布头女子反问道:“洛阳城里哪个医馆最好?”
“回生堂!”
“圣医堂!”
“胡说什么呀,现在是悲田坊最好!”
“我看未必,那李木杨连他的女人都救不活。”
百姓激烈的讨论起来,一旁的李木杨翻了个白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又一人说道:“我看你们才是胡说,那陆元子的病连孙思邈都治不了,也怪不得李木杨救不了自己的女人。”
终于有个为自己说话的了,只是这话听着更心痛。
“孙思邈在洛阳?”
花布头女子听到孙思邈的名字整张脸都拧成了包子,似乎孙思邈不该在洛阳似的,随后又连忙问道:
“孙思邈在哪啊?”
“悲田坊!”这一次众人异口同声。
花布头女子似乎还想问悲田坊在哪,索性不问了,连忙掏出两块银饼喊道:“我出二两银子,谁能快速把她送到悲田坊?”
出手就是二两银子,众人都是一愣,似乎有些不信。
“我来!”
“我来!”
两名身体强壮的男子站了出来,挥舞着手臂,表示自己很有力气。
“还是我来吧。”李木杨也挤进人群,只是在两名壮汉中间显得有些单薄。
李木杨是想先给女子检查一下看是什么病,所以想去摸女子的手腕,可是没等他碰到女子的手,就被花布头一把推开了。
“走开啦,不用你,”
花布头瞪了眼干巴瘦的李木杨,转头对壮汉说道,
“你们两个一起推,一人二两银子,要快!”
真是不差钱的人,两名壮汉心里又是一乐,二话不说,连忙推起生病的女子撒腿就上了桥,转眼就到了桥那头,随后沿着堤坝跑向悲田坊。
花布头咧咧嘴,连忙追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