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元子穿着一袭白衣,手挽白纱,黑发间是一只简单的黑木簪子,未施粉黛,冰冷的眸子在人群中扫过,而后落在谭五身上。
谭五微微躬身,手中的刀依然没动。
“陆娘子,你们陆家是要造反吗?你大兄是管不了这个老奴,你倒要好好管管。”
王世辩与陆元子不熟,但从杨月娥那里听说过一些陆家小姐的事,年仅十六,却成熟稳重,一双巧手行针问病帮助了很多女子。
陆元子并没有看向王世辩,而是看着谭五说道:“王将军,你来陆家好像是为了找丢失的女儿吧,造反的名头可不能乱按,再有,人口失踪本该县衙寻找,你却动用军队是不是以权谋私了,前方战事紧急,你觉得合适么?”
王世辩愣了愣,没想到陆元子还是个能言善辩的女子,不由得冷笑道:“陆娘子,跟本王讲王法你是不是嫩了点?这个李木杨不仅绑了我的女儿,而且他还是李唐斥候,我自然可以动用军队了。”
“将军也知道他叫李木杨,他姓李与我们陆家何干,虽然有陆家婚书,但只是暂时借住陆家,将军怀疑他大可就地行刑,就在这里,大刑伺候,看他到底是不是斥候,到底有没有绑了您的女儿,何必跟一个老奴没完没了。”
陆元子说完,将目光移向李木杨,那是失望而冰冷的目光。
李木杨却嘴角含着笑意,面不改色的看着陆元子。
王世辩似乎对陆元子的话有些认可了,与其硬闯后院,不如先将李木杨痛打一顿让他主动说出女儿在哪里。
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陆元子似乎话里有话啊,王世辩眼眸微眯道:“看来陆娘子到也狠心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
“不是我心狠,而是他狠心,”陆元子未等王世辩发号施令就抢话道,“我们陆家待他不薄,在一个雨夜将他捡回来,喂水喂药将他救活,后来他落水失踪,我又为他披麻戴孝,如今他却想看陆家的热闹...”
王世辩抬了抬眼皮,似乎明白了什么,陆元子果然是在口是心非,只是她到底要干什么呀?
就见陆元子缓步走向了李木杨,待到近的不能再近的时候方才停下脚步。
两旁的卫兵有些不知所措,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在给他们二人留出空间。
“到底怎么回事?”陆元子低着头问。
李木杨摊摊手,什么也不想说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会绑架丫丫,但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陆元子低着头,语气平静,在外人看来,二人就像是小夫妻说着悄悄话。
“我知道你记恨谭五,但今天的事不是谭五一个人的事。”
“你往这看。”李木杨指着自己的胸口。
陆元子比李木杨矮一头,视线平视正好看到李木杨胸口的位置,那里的衣服破了个洞。
“这是刚刚谭五用刀子扎的,他是真的很想我死,若不是里面穿着软卫甲,你就该真的为我披麻戴孝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陆家待你不薄,你不能因为谭五而害了陆家。”
“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是谭五在害陆家,这后院到底怎么回事,怕是你也不知道吧?”
“谭管家!”陆元子低着头厉声道,“向李公子跪下认错!”
陆元子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怒意。
那边谭五二话没说,掀起衣襟跪了下来,只是右手的刀依然横在胸前。
“还需要我也跪下么?”
陆元子缓缓抬头,双眼已经溢满了泪水。
二人的目光近在咫尺。
“好吧。”李木杨摊了摊手,他也没必要再与谭五较劲了,都说士可杀不可辱,谭五却是可杀可辱,只要不进后院,表现出的是一种家奴对主子的忠诚,虽是十足的奴性,却给人一种敬畏之感。
见好就收吧。
“王将军,你家那只大黄狗死没?”李木杨朗声问道。
王世辩愣了愣,答道:“你是说阿黄?没死啊...”
“那就好,走吧。”李木杨摆了摆手,示意跟着他走。
“去哪?”
“当然去找你女儿了。”
李木杨双手背后大步朝人群外走去,此时他所表现的气场比王世辩更像个将军,惹得四周的卫兵一时间有些错愕,纷纷让开道路。
“别耍花样,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王世辩喊道。
“那日你射杀李唐斥候五人,却没有验明正身,后来从收尸女那里得知跑了一名道士,我就是那个穿道士服的人,虽然我没死,但我也不是斥候,我只是搭错了车,有一人先前下了车,这人才是李唐斥候,而且我猜测就是他绑了你的女儿,他是要为死去的四人报仇,好了,别再耽误时间了,或许我有办法找到你女儿,顺便帮你抓住李唐斥候。”
李木杨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王世辩在后面快步紧跟,听着李木杨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半。
因为这件事的确很少有人知道的这么详细,连找收尸女都知道,而且解释的也很合理,就连女儿为什么被人绑架也在情理之中了,那个斥候就是要报仇的意思。
李木杨也是不得不这么做了,一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帮助陆家度过危机,二来那个六郎的确不是个好人,那四人被杀他想报仇就该凭自己的本事,对于一个小女孩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众人呼啦啦的在陆家大院穿行着,李木杨走在最前面,脚步沉稳有力,单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