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辩看着满地的碎杯子眨了眨眼,其实就算是屈突檀笑摔了一筐杯子他也不打算计较,因为他知道屈突檀笑来这里是找杨月娥的,她们关系很好,但李木杨强调屈突檀笑只摔了四个杯子,而且还要赔钱,那么这里的意思就不一般了。
看来这个李木杨还真是个聪明人啊。
王世辩挑了挑眼皮,问道:“那这些杯子都是谁摔的啊?”
王泰等人顿时咂舌。
王泰道:“叔啊,都说了是误会了,这杯子的事就算了吧?”
杨月娥道:“你们误会不误会我不管,但这杯子不能白摔啊。”
“嗯,不能白摔,按个赔偿!”王世辩拍着桌子道。
随后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李木杨和屈突檀笑,又看向王世辩,最后,又都看向了甄维。
甄维脸一白,明白了,这个锅他得背了,咬牙道:“都是我摔的。”
杨月娥道:“那好,一个邢窑白瓷茶杯五十文,这一筐一共一百只,一共五千文,拿钱吧。”
“这哪是邢窑白瓷啊,这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呀?”杨月娥一立眼。
“分明是...是我没那么多钱啊...”甄维擦了擦汗。
“没钱写欠条,我找你大伯甄权要去,老掌柜,带他去写欠条。”
杨月娥抬手轰人,甄维看了眼身边的几人,这几人全都转过头去权当与他们无关,甄维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了,跟着老掌柜去写欠条了。
身后,杨月娥笑道:“王泰啊,以后这种傻帽多带来几个,我后院还有几筐旧茶杯呢,檀笑侄女,那四个杯子算送你的了,不用赔偿了...”
甄维咬着嘴唇,身形又矮了矮。
王泰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心说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还带补刀子的,可是却也得受着,再看王世辩朝他们挥了挥手,几人连忙灰溜溜的走了。
待到几人都离开后,王世辩看向屈突檀笑,严肃道:“屈突檀笑,以后不要再来找杨月娥了,那件事你们不要再想了,根本不可能的。”
屈突檀笑的身子萎了萎,咬了咬唇。
杨月娥道:“对个孩子干嘛这么严肃,走,檀笑,姑姑带你出去,你家里人在外面等你呢。”
屈突檀笑朝李木杨微微点点头算是告别,随着杨月娥出去了。
李木杨看着屈突檀笑的背影消失后,低声问道:“敢问王爷,这个屈突檀笑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你有所不知啊,她就是屈突通的小孙女,自从屈突通投降李唐,他们一家人总想着离开洛阳去长安投奔屈突通,可是圣上不让啊,还让专人盯着他们,她就想找杨月娥跟我说说,让我出个通关的过所,这种事我怎么能帮忙啊。”
王世辩无奈的摇摇头,李木杨恍然了,果然是这么回事。
不一会,包间又来一人,经王世辩介绍,李木杨才知道此人就是段达,如今朝廷的户部尚书。
段达是王世充登基的主要支持者,曾经杨广的孙子杨侗登基后封了七个高官,就是王世充、段达、元文都,卢楚,皇甫无逸,郭文懿,赵长文七人,当时洛阳人号称这七人为“洛阳七贵”,共辅幼主杨侗。
而后王世充预谋夺权,唯有段达支持,其他五人誓保幼主,最终,卢楚,郭文懿,赵长文皆被杀死,皇甫无逸撇下家人逃往李唐,而元文都由于是五人之中的决策者,被王世充灭了满门。
此时的段达虽不是王姓,但风光不次于这几个王姓的王爷,深受王世充信任。
王世辩请他来,目的竟然是要给李木杨解决户籍的事,这一点让李木杨很是意外。
在他心里王世充的亲友没有一个好人,或许也是受史书的影响,但这个王世辩却改变了他的看法,王世辩表面看很强势内心其实也很细致,知道李木杨还没有户籍,所以把这事也当成了大事来办。
不一会,酒宴开始,一杯酒下肚后段达便问道:“少郎君对户籍一事可有想法?”
李木杨道:“其实我只想做个医人,巢太医说可以让我进太医署疾患司的。”
段达闻言有些诧异:“你想入工籍?”
王世辩也连连摆手道:“此事不可,你该入士籍,跟着本王建功立业,定会封官进爵。”
李木杨道:“谢谢杞王好意,其实我少时是个痴儿,后来被一神医治好了痴病,后来我便跟着神医学医,他老人家对我如同再造,我只想继承他的衣钵继续行医,这样我就知足了。”
李木杨自然懂得此时士农工商的意义,工籍和商籍都算贱业,是低等的户籍,商籍不能做官,工籍最高也只能做到五品官,也仅限掌握技术的几名官员,其他人一辈子只能是工匠。
但李木杨不在乎这些,一是他知道王世充的朝廷只是暂时的,什么户籍意义不大,二是他也怕被拉去当兵,那样就离死不远了,再有,做官就更危险了,历史上李世民攻进洛阳城后可是杀了一大堆王世充的官员的。
虽然自己有李世民的血书能保住三十条命,可谁知道李世民会不会心情不好时,想起自己为王世充卖命就来气,然后就把自己拉出去砍三十次头...
三人聊了一会,李木杨也只是低调的说只想做医人,最后王世辩也不为难他了,说医人都是有股怪脾气,随他意了。
夜幕降临,修文坊中,甄维一人孤单的行走在夜色中。
在被杨月娥敲诈了五千文后,又被大伯臭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