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的病房外,刘医工指着许医工埋怨着,说他错怪了李木杨。
许医工低着头,自从亲眼见到李木杨和陆元子救活崔雪之后,他就一直没说话,他知道自己太冲动了,他以为李木杨是个喜欢耍威风的人,陆元子是个陆家的千金小姐,他们来悲田坊只不过是作秀而已,并不是合格的医人,然而在那种困难的情况下,他们铤而走险救活了崔雪,他才明白,他们才是真正的医人。
而眼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崔雪的命等同于他的命,甚至比他的命都重,还能说什么,道歉和感谢都不足以表达出他的心情。
所以许医工此时被刘医工骂反倒舒服了很多。
刘医工骂了半天也骂累了,最后说了句“榆木脑袋”便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
片刻之后,李木杨和陆元子从病房内出来,李木杨依然是懒的看许医工的表情。
陆元子安慰道:“放心吧,没有生命危险了...”
许医工二话没说抱拳就朝陆元子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就要进去看崔雪,陆元子连忙拦住他:“崔雪现在需要休息,不能激动,你不能进去。”
许医工想说什么,陆元子语重心长道:“规矩。”
许医工顿时站直了身子。
“呵,”李木杨侧头看看许医工冷笑着,道:“跟我进来!”
许医工跟着李木杨进了正堂,刚一进屋就扑通跪了下来,或许他就是嘴笨的人,此时依然什么也不说。
“许医工,我们今天正式认识一下,你们许家也算医学世家吧,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昨天忙活了一天,李木杨也没来得及问许医工的名字,此时翻看着悲田坊的花名册,上面记载着历届医工的名字。
“我叫许孝崇,曾是定州疾患司医师。”许医工答道。
李木杨点点头,这个许孝崇应该也是个历史名医,听着耳熟,看来这人真得好好打磨打磨了,是个可用的人才啊。
“许孝崇,我问你,你算不算崔雪的亲人?”
“算!”许医工认真的答道。
“那么,崔雪就不符合悲人的条件,她是有亲人的,而且亲人还是有收入的人,所以说按照规矩,悲田坊是不该收留她的...”
许医工猛然抬头,绝望的看向李木杨。
李木杨抬手道:“听我说完,看在你们感情如此真挚,就不赶她出去了,但还是要收钱的,不能以权谋私,你可认可?”
许医工连忙点头:“收多少?”
“嗯,收五百文吧。”
“一个月?”
一旁的刘医工小心翼翼插话道:“李医师,许医工在悲田坊一个月的俸钱也不过五百文,要么就少收一点,四百吧?这样他每个月还有一百文的杂用钱...”
“每个月?”李木杨笑了笑,“我是说一次性五百文,等治好了还想赖在悲田坊啊,不过,治好后也可以留在悲田坊,悲田坊正好缺少女医工,当然了,医工不同于义工,悲田坊也会给一定的工钱的。”
李木杨觉得悲田坊只有陆元子一个女医也不方便,所以有心将崔雪留下来给陆元子做助手,说完这话,就见他俩都吃惊的看着自己。
“怎么?五百文收多了?”
二人连连摇头,他们原以为每个月收五百文,那样就真的没钱了,没想到竟然是一次性只收五百文,治好后还可以留在悲田坊做女医工,这简直就是在帮许医工的意思。
“李医师,您当真能治好崔雪的病?”许医工激动的问道。
“问题不大,这几天先给她消除扁桃体的炎症,哦,扁桃体也就是喉蛾,之后必须切除喉蛾。”
“没有别的办法?”
许医工毕竟是医人,对于切除喉蛾这个词不陌生,医书上记载,摘除喉蛾这种手术神医华佗就做过,可惜很多关键性的记载都丢失了,以至于后来有人再做这种切除术几乎十之八九都是死亡,也就渐渐的没有医人敢再做了。
眼下李木杨要做这个,难道他真的堪比神医华佗?
“许医工,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医术,这个方式你也难以接受,但是,她的病就是因为喉蛾反复发炎导致的心肌炎,想要治好心肌炎必须先除掉喉蛾,你说心里话,你觉得以你的药方给她治疗,能治好她的病么?”
许医工摇头,其实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想办法治疗崔雪的喉蛾,可是的确反复发作。
李木杨继续道:
“你只是在维持她的生命,可她的情况你也知道,活一天算一天,如此苟延残喘下去,你可知她的心情,今晚睡去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这次离开也是不想你看到她死去的样子,眼下我将你当成他的家属,我来跟你说我的治疗方法,你若不敢为她做主,我会亲自找她谈病情的。”
“我敢做主,只是...”
“许医工,看得出崔雪是个好女孩,对你也是痴心一片,而你觉得你做的好吗?你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你对她的感情也丝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你以为这么做对吗?有些话不说出来不代表放弃了,而你这是在给她压力,她喜欢看到你快乐,看到你的笑,所以你就要隐藏你的痛你的悲伤,这就是你作为男人该担的责任,相反崔雪却担了起来,每天以笑容面对你,她也很累的。”
许医工已经泪流满面了。
李木杨语重心长的说完这番话,自己也挠了挠头,什么时候成情感专家了,学会教育人了。
一旁陆元子崇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