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周心瑶一直辗转反侧,噩梦连连。她梦到张九年将周铭郴绑走,并恶意要挟周家用宏立集团的股份交换人质,否则凶多吉少。这噩梦实在太过逼真,直到她醒来仍处于惊吓之中。
意识到她正躺在自己的卧室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她长出一口气,重又躺回床上。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睡不着了。噩梦虽然是假的,心中的疑虑却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不把这个疑团解开,恐怕接下来还有不少梦魇等着她。
周铭郴被解救回来的场面仍令她记忆犹新,那是周家人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可怕记忆。由于伤口太深导致感染,医院曾下过两次病危通知。认真想想,周铭郴跟周家的隔阂也正是从那个时候真正开始的。她那时候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当初他会被绑架的原因。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是周家人而已。
周心瑶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堂哥会跟周家这么不亲近了,换做是她,恐怕一辈子也抹不去这道阴影。思来想去,她决定想办法搞清楚事实真相。
“爸妈,你们还记得我堂哥读高中时候被人绑架的事吗?”早餐桌上,听到这话,大家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都停了下来。邵美如尤其紧张,“好端端的,你忽然又提起这事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问问你们。”周心瑶应道,“那时候我年纪小,知道的不大清楚,后来那些绑架我堂哥的人都抓住了吗?”
邵美如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艰难的笑来,“当然都抓住了,这种案子不难破。犯案的都是些混在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想抓住还是很容易的。”
“所有的人都抓进去了?”周心瑶问道,“我记得那件事并不是一两个人做的,好像是好几个人。不过我堂哥当时被蒙住了眼睛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怎么能确定都抓住了呢?”
“嗐,这有什么搞不清的,肯定是互相供出来的呗。”邵美如说道,“他们那种人,随便吓一吓就老实交代了,要是知道能减刑,肯定争先恐后供出同伙,有什么奇怪的。”
“哦。”周心瑶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想了想又问道,“那后来知道是为什么绑架我堂哥了吗?”
这对话一刻不结束,餐桌上的人就一刻没办法安心吃早餐,“应该就是寻仇,”邵美如有些不耐了,含糊解释道,“你二叔在生意场上混那么多年,难免结些仇家,肯定是有人报复。”
“原来是报复啊…”周心瑶了然般点头,“可是报复为什么要特意说因为他是周家人呢?那时候我二叔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果然,逻辑漏洞很快出现,邵美如一时答不出来,只得向坐在对面的周景先投去求助般的目光。
“我们知道景闻跟周家划清了界限,外面的人未必知道。”他的语气还算淡定,听不出慌乱,“这各家的事情都是自家人清楚,其他人哪搞得清。再说,阿郴是景闻唯一的儿子,如果不能直接报复他,那也只能拿阿郴下手了。”
这话看似没有问题,实则问题一大堆。如果是跟周景闻本人结仇,何必撂下一句因为周家,这不是让周家人人自危吗?再说,那件事之后周景闻父子确实跟周家更疏远了,可是不管是他们两人还是风光集团都没有受到更进一步的打击报复,难道对方的目的只是在背上划几刀让周铭郴长记性?若真是如此那下手也未免太重了。
“好像有道理。”周心瑶知道他们不打算跟她讲更多,只好点了头,接受了此时的说法。
待她上楼洗漱更衣,周景先忽然对邵美如说道,“昨天你的话被她听到了。”
邵美如睁大了眼,“不会吧?如果真的被听到的话她干嘛不直接问,还这样拐弯抹角的?”
“她听到了,但是不敢确信,刚才是在试探我们呢。”周景先叹了一口气,“瑶瑶一直都以为张九年对她不错,你昨天说的话冷不丁被她听到估计也不敢相信。”
“那现在怎么办?”邵美如急起来,“这事真被她知道不就麻烦了嘛?”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昨天说话之前怎么就没好好想一想,脱口而出,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
“先等等看吧,找个机会把真相告诉她。”周景先说道,“一直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你疯了?!”邵美如立刻反对,“瑶瑶绝对接受不了,她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你考虑过吗?她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
“我说的是你说的那个真相,”周景先看她一眼,“你忘了你昨晚跟我说过的话了?”
邵美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意思是把全部责任推到张九年头上,让他彻彻底底做这个替罪羊。她的脑子原本很活,可是落到自己女儿身上就乱了方寸,否则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那就这样。”她轻声说道,“我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免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另一边,夏鹿正在找机会偷看周铭郴的手机。
她趁周铭郴进浴室的功夫悄悄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将先前记住的密码输入进去,不料提示错误。
“怎么会?”她皱起眉来,“明明是这个密码。”她再三查看,确认这就是周铭郴的手机无疑,仔细地又输入了一次密码,还是提示错误。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溜走,过不了多久周铭郴就从浴室出来了。她立刻把手机放回原位,起身站在一旁,装作